公元263年,司馬昭起兵三路伐蜀,蜀國最后的頂梁柱姜維避其鋒芒,退守劍閣,與鐘會對峙,與此同時,鄧艾率奇兵繞過姜維防區(qū),偷渡陰平……
再說成都方面,后花園中,蜀后主劉禪正在和幾個宮女戲耍,鶯鶯燕燕,好生快活。他彎下大腹便便的身軀,骨氣腮幫子,仰面一吹,吹起了一柄柄潔白如雪的小傘兒。那小傘飄到一宮女的臉上,引起她一陣嬌嗔:“陛下,你可真討厭?!眲⒍U把她擁入懷中,嬉笑起來。
隔日,蜀國朝堂上,劉禪正與眾大臣討論國事,突然哨馬報到,那名士卒拱手跪下:“稟陛下,魏軍繞過防區(qū),離都城不足百里了!”
此言一出,大臣們互相嘀咕起來。
一大臣面露懼色:“陛下,此刻大將軍姜維出征在外,城中兵微將寡,恐怕難以抗敵。倒不如扔下成都,去往南中。那里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待時機成熟,再來克復(fù)也好?!?/p>
劉禪尚未答復(fù),光祿大夫譙周不屑地說:“此計斷斷不可。南蠻之人向來就是反復(fù)無常,唯利是圖,昔日幾次叛變,我們?nèi)敉犊克麄?,一定會遭禍的?!?/p>
另一大臣提議:“我們與吳國交好,眼下魏軍壓境,陛下可暫時投靠東吳?!?/p>
此言一出,又是那譙周立馬否定:“自古以來,哪里有投靠他國的天子?臣以為魏國勢大,吳國勢小,打敗魏國絕非易事。如果陛下就此臣服于吳國,是一番恥辱;若吳國再被魏國吞并,陛下就是受到了兩番恥辱。”
劉禪忐忑不安:“那愛卿可有良計?”
譙周摸了摸下垂的胡須,拱手作揖:“陛下不如暫時投降魏國則上可保住廟宇,下安黎庶,魏國也能善待陛下,還望陛下三思?!?/p>
聽了譙周的話,劉禪咧開嘴:“好,好!愛卿之計甚好!”
忽然屏風(fēng)后面走出一人,指著譙周厲聲罵道:“呸,茍且偷生的腐儒,你有什么資格妄談社稷大事!為了活命你就要投降,葬送這個國家嗎?”
此人是劉禪的第五子北地王劉諶,身長八尺,儀表堂堂。
譙周微微側(cè)身,雙手作揖:“現(xiàn)在陛下也認(rèn)為當(dāng)降,北地王僅僅仗著年少熱血就想抵抗魏軍,是想看見滿城的鮮血嗎?”
劉諶怒目圓睜,詰責(zé)譙周:“昔日先帝在時你不曾過問國事,如今魏軍即將兵臨城下,而你在這里亂言惑眾,究竟是何居心!”
譙周不語。
劉諶又面向劉禪:“陛下,成都尚有數(shù)萬守軍。大將軍姜維就在劍閣駐守,如果他得到消息定會救援,屆時我們里外夾攻,必能大勝!怎么能聽信這腐儒之言,扔下先帝的基業(yè)而投降呢?”
劉禪卻斥責(zé)道:“你一個小兒知道什么大事!”
劉諶叩頭泣淚:“就算我們兵敗,也該背城一戰(zhàn),到陰間見了先帝也有顏面?!?/p>
劉禪依舊不聽,劉禪放聲大哭:“先帝創(chuàng)業(yè)艱難,如今卻要棄之不顧,我寧死也不受欺辱!”
劉禪仿佛壓制了許久沒有發(fā)作,此刻看到這般場景,雙手一拍寶座站起來:“夠了,先帝先帝,又是先帝!朕從小就被先帝寄予厚望,背書功課稍有不對就被懲罰。再后來就是丞相,他總是讓朕努力做一個明君,在他眼里朕做什么都是不對的??蔁o論先帝還是丞相,他們都沒有想過朕究竟想要什么。如今他們都走了,朕要自己主宰命運?!?/p>
劉禪閉上眼睛,稍刻又緩緩睜開,一字一頓地說:“譙周,作降書?!?/p>
“臣領(lǐng)命?!弊S周答道。
劉諶起身,憤憤而歸,走出宮門,飛身上馬,奔往漢昭烈廟。
廟里死一般的寂靜。
劉諶對著劉備像“撲通”一聲跪下,此時他涕淚交橫,發(fā)絲繚繞在臉上,沒有了半點王爺?shù)臉幼印?/p>
他猛的抽出劍,寒光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映出一張俊美的臉,他隨即把劍架在脖子上:“如今國難當(dāng)頭,我身為漢皇后裔,即使不能戰(zhàn)場殺敵,也不能投降,白白受到凌辱!”
正當(dāng)劉諶欲自刎時,劉備像猛然閃出一道白光,照得他睜不開眼。剎那之間,白光中走出一個人影,此人兩耳下垂,臉的輪廓棱角分明,絕非常人。
這讓劉諶甚是驚異,忙問:“你是何人?”
那人答道:“你是過去的我,也終將會成為下一個我?!?/p>
這回答更是讓劉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究竟是何人?”
“姓劉,名備,字玄德。”此人一字一頓地答道。
劉諶身體突然向后一傾:“哦!原來是皇爺爺,孫兒失禮了?!?/p>
望著眼前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劉備面帶慈祥:“孫兒,你好生魁梧啊。”
舉著佩劍已久,劉諶雙手不免有些酸,便先放下,道:“皇爺爺,眼下魏軍壓境,父親竟要投降?!?/p>
劉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個逆子,怎能如此怯弱。不過,你這是意義何為?”劉備指了指劉諶手中的劍。
“孫兒不容尊嚴(yán)被踐踏,只能以死明志?!眲⒅R頗是憤慨。
劉備搖搖頭:“精神可嘉啊,可是你仔細(xì)斟酌斟酌,難道真的沒有什么辦法扭轉(zhuǎn)殘局了嗎?”
劉諶一怔:“如今父親和眾大臣都主張投降,我的確無能為力??!”
“哈哈,無能為力?不努力一把怎么知道無能為力呢?我顛沛流離半生,多次寄人籬下??晌乙幌氲綕h室的二十四位先帝,想到身上還留著漢室的血,就重新振作起來?!眲湫Φ?。
看著眼前這位戎馬一生的英雄,劉諶一時若有所思。
劉備繼續(xù)說道:“如今你想要自盡,可這是懦夫的做法。來,起來吧,去守住你和漢室的尊嚴(yán)。”
“我明白了,孫兒一定會守住漢室的天下,絕不拱手讓出一寸土地?!眲⒅R篤定的說。
“好,明白就好。云長,翼德,孔明,子龍,孟德,仲謀,看來我們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滾滾長江,不知又要埋葬多少英雄的尸骨?!痹捯粢宦洌瑒渚拖г诎坠庵?。
劉備沒了身影,漸漸的,白光也消失了。
劉諶定睛看了看劉備像,跪下連磕了三個頭,起身走出廟門,騎上馬,奔往劉禪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