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在郊外,絕大部分地方是被綠意所覆蓋。雖興起了幾座住人的建筑,但因其只是扁平,較為矮小的樓房,所以視野相對寬闊。
晚上的時候,基地里能聽得到蟲鳴的聲響,但卻沒有太多蟲蚊的叮咬。如果抬頭,你可以看得到閃爍著的繁星。
他早早取了板凳坐在廣場上等候,此時教官還未到場,他可以不注重坐姿抬頭望天,繼而看著星夜發(fā)呆。
這是他想著她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想著一個人的時候,即便是軍訓這樣的境地,事物也可以變得那么美好。
不過很快,隨著廣場上人群的增多,他也沒有機會再去感慨。他雖坐得筆直在聽,但講座具體講了些什么,他很快便回想不起來了。
講座快結(jié)束的時候,他朝外語系的方向看了一眼,某一刻,她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樣,也對他回以一個眼神。
終于散場,他在人群之中小聲喚她過來,然后把她帶到了一個并不顯眼的角落里。
她并不清楚他究竟要說些什么,眼神常常落到別處去,不敢直接看他。兩手不自然地垂下,沒有目的地輕捏著衣角。
他也不敢直接看她,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腦后方,也不自然地摸摸脖頸。
沉默片刻,她首先開口。
“還沒有問你,你叫我來這里做什么?”她低著頭問道。
他沒有馬上回答,像是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設之后終于說道,“其實叫你出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p>
“什么事?”她再次問道。
“你看軍訓的時候,不是有很多人都磨破腳或者腳底紅腫嘛。”他也低著頭,“過來軍訓的時候沒備齊東西,這里也沒有鞋墊可以買,所以..所以想問你借一包衛(wèi)生巾用一用?!?/p>
說完話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一個怎樣的口吻來說,也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到底什么表情。
他只能用自己的余光看她,卻沒有立即看出什么。
片刻,她終于抬頭,眼角彎彎地看他,眼角邊似乎還帶著一絲晶瑩,她的嘴角揚起,轉(zhuǎn)而發(fā)出了清脆的笑聲。
“你說這個事啊?!彼男β暩觿×伊耍澳阒闭f就好,現(xiàn)在我們也用衛(wèi)生巾當鞋墊用啊,沒有什么的,你不用那么害羞?!?/p>
“這不是難以開口嘛?!彼蔡ь^,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盡顯得自然一點,“那你明天帶過來咯,我..我之后再還給你?!?/p>
“你打算還我衛(wèi)生巾啊。”她的笑意更濃了幾分,“要一模一樣的哦?!?/p>
“算了算了?!彼蝗灰庾R到什么,“軍訓完之后就請你吃飯,這樣總可以吧。”
“那就這么說定了。”她收斂了笑容的弧度,不過仍然帶著笑意。
回宿舍的路途上,她又笑著說了一句,“之前不是還一副得意的樣子嘛,沒想到問起這個還會害羞啊。”
“也不知出來的時候,是誰比較害羞?”他突然也笑了起來,在講到害羞二字時還故意加重了語氣。
“你...”她剛想反駁,一時又不知回些什么才好,只能是加快步伐,快步往宿舍方向走去。
黑夜里,燈光不能照清每個人的表情。如果他看得到,他一定會驚訝于此時她的動容。
不過看到她加快腳步,他反而是將雙手背過腦后,腳步放緩。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斟酌著什么。
有時候,正是因為看不到,才留給了自己更多可以想象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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