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上面看著提心吊膽,這渠井的口子并不狹窄,但是傾斜的角度很大,看著吳三省和黑瞎子拉著繩子一點一點溜下去,進入黑暗,越來越遠。
但那距離似乎比我們想象的要近,才幾分鐘他們已經(jīng)到那個地方,縫隙就在邊上。
上面的人停止放繩子,這時候幾個影子疊在一起,我們已經(jīng)基本上看不清楚他們在干嘛了。只看到手電曳光晃動,滑過石壁產(chǎn)生了的光影。讓我恍如看到海底墓穴天道里的感覺。
他們停頓了一會兒,黑瞎子就往上打了信號,看到信號,那幾個拉繩子的伙計都愣了一下。
吳邪問他們是什么信號。一人道:“三爺說,他們還要繼續(xù)往下?!?/p>
吳三省在下面,我們不敢大聲叫喊,所以也沒法問原因和狀況,而這批人自然是唯吳三省馬首是瞻,吳邪也不能阻止,只能暗自罵娘。
顯然吳三省在下面有了新的進展,否則不可能做這么武斷的決定。
繩子繼續(xù)往下,就看到他們并沒有垂直,而是往砂土裂出的縫隙里爬了進去,兩人進去的非常勉強,很快我們就看不到他們的任何影子了,只看到有光從縫隙的最深處不時的閃出。
連拉繩子的人都開始冒了冷汗,一邊沒睡著的人全圍了過來,氣氛自然而然凝重起來。
在上面大概等待了有一個小時,吳三省才從下面發(fā)來信號,上面的人都等的石化了,馬上拉繩子,逐漸的黑瞎子被拉了上來,然而卻不見吳三省。
吳邪心里咯噔一聲,剛想說話,就聽那滿身的泥味和尿味的黑瞎子對吳邪道:“小三爺,三爺說,讓你馬上下去?!?
在這里,吳邪的身體素質(zhì)是所有人中最差的,本來是打死都不應(yīng)該動的,吳三省知道這一點,但還是讓吳邪下去,顯然不會是讓他做體力活。但是聞著這渠井的味道,吳邪實在是不想下去。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看向他,一方面對這下面的情形非常的好奇,一方面黑瞎子也說得一點余地也沒有,吳邪無法拒絕。
我走到黑瞎子身邊問:“沒事吧?”黑瞎子搖頭,我嘟囔了句:“這么臭,我怎么下去??!”
“你也要下去?也好,一起下去吧!”黑瞎子看了一圈,“我去幫你找找有衣服沒?不然啞巴張該嫌棄你了!”
“靈哥哥才不會呢!”我嘟著嘴。黑瞎子從別的伙計那拿了一套緊身服給我,說是之前一個伙計給蛇咬死了,裝備就多了。
吳邪也想要,可是已經(jīng)沒有了,他也不好意思跟我搶。等我準(zhǔn)備好,我們?nèi)?,吳邪先下,接著是我,由黑瞎子護著,順著裂縫降了下去。
下到下面之后,我們立即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尿騷味,濃的讓人無法呼吸,而且這渠道也沒有想象的如此好走,角度非常大,看著吳三省這么平穩(wěn)的降下去原來是用了死力氣的,吳邪不小心滑了一下,他的身上粘上了大量的混這尿液的爛泥和苔蘚,不由直皺眉。
在最上面的黑瞎子就笑道:“不好意思,哥們,不過尿?qū)ζつw好?!?/p>
“他娘的,還好你沒讓他們往這里拉屎?!眳切傲R道。
黑瞎子呵呵地笑起來,上面的人聽到,以為出了什么事情,繩子停了一下,他馬上往上打了信號,讓他們繼續(xù)放繩。
四周很快就一片漆黑,因為這里太過狹窄,連頭都沒法抬,所以除了黑瞎子的手電,我們什么也看不見。好在是下降,如果爬上來更累。
吳邪看著黑瞎子還是戴著黑眼鏡,就忍不住問他道:“你戴著那玩意能看得見嗎?”
黑瞎子朝吳邪笑笑:“戴比不戴看得清楚。”
吳邪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過黑瞎子不想解釋,也就不再問什么。
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剛才上面看到的砂土裂縫的口子處,照了一下立即就發(fā)現(xiàn)其中別有洞天,里面是一條只能一個人前胸貼后背橫過去的縫隙,但一進去就能發(fā)現(xiàn)縫隙雖然非常狹窄,但是極深,而且往上下前方都有發(fā)育,看上去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被劈成兩半,吳邪先爬了進去,我也跟在后面進去了。
讓我們吃驚的是,縫隙壁上都是石窟上的那種佛龕似的坑,就是把整塊砂土的裂縫壁砸出了一個個凹陷來,每個凹陷里都是一團干泥繭,用爛泥黏在凹陷出,和四周的根須殘繞在一起。泥巴都開裂了,好像干透的肥皂。
往上下左右看看這種凹陷到處都是,一溜照去,縫隙深處只要有手電光照的地方都有。
我們擠進縫隙中,吳邪摸了一下里面的砂土,發(fā)現(xiàn)硬的好比石頭,這些應(yīng)該是砂土沉積下的土質(zhì),非常潮濕,富含有水份,再往里擠進去,一下我們就下到一個泥繭的邊上,吳邪想去摸一下,但是黑瞎子喝了他一聲,不讓他碰,說:“小心,不要碰這寫泥繭?!?/p>
“這些繭里面是什么?”吳邪問道。
“死人。”黑瞎子照了照其中一只,那是一只已經(jīng)破裂的泥繭。里面露出了白色的骨骼,“曲肢葬,這里可能是當(dāng)時的先民修建的最原始的井道,沒有石頭,只有泥修平的一些山體裂縫,后來被當(dāng)成墓穴使用了。”
“墓穴?這種地方?”吳邪納悶著。
“修這種工程肯定會死很多人,這些可能是其他國家俘虜來的奴隸,死在這里,不可能運出去埋,就就地掩埋,長城邊上就有不少?!焙谙棺泳偷?,“到了。”
我們往下看去,這縫隙遠沒有到底,但是在縫隙一邊的石壁上,巨石繼續(xù)開裂出了一條縫隙,有手電光在閃著,顯然吳三省就在里面。
黑瞎子往上打了信號,繩子停住,我們小心翼翼地攀爬下去,吳三省就伸手出來把吳邪拉了進去,吳邪轉(zhuǎn)身拉我。
這一條縫隙十分的狹窄,最要命的是十分的矮,大概只有半人高,吳邪只有毛著腰進去。腳疼得要命,一進去就坐倒在地上。
我的身高沒吳邪那么高,相對稍微好點,接著黑瞎子也毛著腰進來了。
轉(zhuǎn)目看四周,就發(fā)現(xiàn)這里裂縫的兩邊,全是細小的樹根須和干泥包裹的泥繭,縮在凹陷中一直排列在兩邊,能聽到廢墟下水流的聲音。再往里看,我們發(fā)現(xiàn)這條縫隙裂在另一條石頭井道上的。顯然地震使得這的砂土層開裂,裂縫將相距很深的兩條井道連接了起來,我們走了一條近路。
井道的里面一片狼藉,也是四處開裂,顯然廢墟倒塌的時候,形成了無數(shù)這種裂縫。
吳邪就問他三叔道:“為什么讓我下來?”
“我來讓你看個東西。依丫頭怎么也下來了?”吳三省問道。
我笑著說:“吳三叔,我得跟著吳邪哥哥啊,呆在上面我覺得不太安全!”
吳三省無奈的笑笑,道:“那就一起吧!”示意我們跟他走,我們在矮小的縫隙里蹲著走了幾下,他用手電指著一邊的樹根后的沙土壁。
我們一開始看不清楚那里有什么,因為全是粘在沙土壁上的樹根,湊近了看,才看到上面,有人刻了一行字,好像是幾個英文字母,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張起靈發(fā)現(xiàn)的入口了。
吳邪心里一驚,抓住他三叔的手讓他照得準(zhǔn)點,仔細辨認,就“哎呀”了一聲。
吳三省對吳邪道:“你看看,這和在長白山里看到的,小哥留下的記號是不是一樣的?”
吳邪忙點頭,這就是張起靈在長白山里刻的記號,一下罵開了,他娘的難道他剛剛來過這里?
“不是,這記號不可能是剛刻的!”我立刻說。
吳邪仔細看了看,問他三叔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吳三省抹了抹臉上的泥道:“你別管這些,你能肯定這是小哥的筆跡,不是其他人刻的類似的記號嗎?”
吳邪不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肯定,吳三省立即招手給黑瞎子:“瞎子,告訴上面的人給老子全部下來。咱們找到入口了?!?/p>
黑瞎子應(yīng)了,退了出去,就給上面打了信號。
吳邪問他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吳三省就道:“這丫頭說得對,你仔細看看這個記號,感覺一下和長白山刻的有什么不同?”
“不同?”吳邪一下子沒法理解他三叔的意思,湊近去看,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記號顏色發(fā)灰。
記號是刻在砂土上的,這種砂土本來是不適合刻任何東西的,因為雖然堅硬但是非常脆,力道用的小了,刻不出痕跡來,力道用的大了,可能正塊砂土都裂開來,這記號有點復(fù)雜,顯然刻的時候十分的小心,而這發(fā)灰色顏色,是砂土經(jīng)年累月氧化的痕跡,記號之中的灰調(diào)和周圍的砂土幾乎一樣,這就表示,這記號顯然刻在這里有點年頭了。
“不對。”吳邪疑惑道:“這真是個老記號?你讓我再看看——”
吳三省道:“不用看了,既然筆跡是,那就沒錯了,這就是他刻的,不過不是這幾天刻的,而是他上一次來這里留下的?!?/p>
吳邪搖頭,腦子亂得猶如燒開的泥漿,看了看我,又問他三叔:“我不明白,什么叫他上一次留下的,他來過這里?”
吳三省摸著那幾個符號,“沒錯,我在這片廢墟里,看到這個記號不止一次了,到處都有,我就是跟著這些記號,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雨林,到達了你找到的那個營地。不過我當(dāng)時還不敢肯定這記號就是這小哥留下的,現(xiàn)在證實筆跡一樣,那就沒錯了,這小哥以前肯定來過這里,而且還有點年頭?!?/p>
“可是,這是怎么一回事?”吳邪一時間失語,想問問題,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問。
吳邪是認拓片的,對于筆跡,特別是雕刻的筆跡有著極端敏感的認識,所以他能肯定這符號確實是張起靈刻的。但是,這上面的石糜不會騙人,這確實不是最近刻上去的,這么看來,唯一的解釋確實是張起靈來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