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個個疑問的解決,一切都毫無破綻地合理起來,所有的事情開始符合人物的資歷和性格。
吳邪腦中的思路逐漸清晰了,原來最后的關頭,他三叔告訴他的版本是,他將解連環(huán)留在古墓中,然后他逃了出來,那么,最讓他無法想象的局面就產(chǎn)生了。
如果是完全相反,要這一切繼續(xù)合理下去,那從古墓中出來的,就應該是解連環(huán),而他三叔被打昏,留在了古墓里。那么,死在海底的,竟然是他三叔!
吳邪臉上出現(xiàn)了驚恐的表情,已經(jīng)不敢再想象下去了,那他現(xiàn)在看到的三叔豈不是…解連環(huán)?
陳文錦看著吳邪的表情,才道:“你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你所謂的三叔,根本就不是吳三省,這也是你的三叔絕對不會和你說實話的原因,因為從最開始,一切就已經(jīng)錯了,他在海底已經(jīng)和別人掉了包?!?/p>
“可是,可是這怎么可能呢?為什么我的家里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吳邪奇怪道。
“那是因為你三叔這個人性格乖張,十幾歲就離群獨居,幾乎和你家里人很少見面,只要稍微化裝一下,對于你三叔的品性有一些了解,就可以蒙混過去。我想你也感覺到了,你現(xiàn)在的三叔,和你小時候記憶里的三叔,是完全不同的?!标愇腻\解釋道。
我看到吳邪的衣服全部濕透了,是啊,面對如此殘酷的事實,都應該很難接受吧!試想,如果我再次回到我的世界,卻發(fā)現(xiàn)我的親叔叔,突然間換成了其他有血緣關系的遠親堂叔,哪怕這個人對我再好,我也是接受不了的,畢竟不是同一人了!
我看向身邊的張起靈,還好,他只有一個,也無人能冒充!
張起靈感受著炙熱的視線,低頭問:“怎么了?”
我笑著搖頭,低聲說:“沒事,只是突然有點想我叔叔了,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張起靈環(huán)上我的肩道:“你有我!”
我拼命的點頭,重復著張起靈的話:“對,我有你,我有你…”
陳文錦說完之后,吳邪整個人處于呆滯狀態(tài),好似已經(jīng)完全無法思考了。直到一刻鐘過去,他才緩緩的開口:“可是,三……解連環(huán),他為什么要那么做?他為什么要和我三叔掉換身份?”
“這是一個無比復雜的情況,首先可能是因為檔案,他從海底古墓回來之后,我們全部都消失了,如果他好好地出現(xiàn)在單位里,那他的問題就相當嚴重,別人會查他,他的背景在長沙太特殊了,一查株連太多,可能會形成巨大的麻煩。而吳三省當時是編外的,檔案中沒有他的名字,也就沒有人知道他和這件事情的關系,所以他們解家權衡利弊,可能選擇了這樣的辦法,同時,他也可以拿到吳三省所有的產(chǎn)業(yè),對于當時家道中落的解家也有巨大的好處??墒牵@一場戲一旦唱起來,就無法結束了,你知道你家的二叔,小時候在長沙就是出了名的刺頭,絕對招惹不得,要是讓他發(fā)現(xiàn)弟弟被害死掉包了,必然會來對付解家,以吳狗爺和你奶奶家的勢力,這將是一場腥風血雨?!标愇腻\道,“我一直在暗中注意這件事情,想通過某種方式把這個事情通知你的家里。但是解連環(huán)之后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讓我極度害怕,這人心思極其縝密,我感覺如果貿然出來說這件事情,反而可能會被反咬一口。所以我只能一直潛伏?!?/p>
吳邪捂住臉,心中開始抗拒,感覺這一切肯定不會是真的,道:“那么,你們在西沙海底最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為什么你們會突然消失。還有,為什么古墓的頂上有血字說‘吳三省害我’?如果是解連環(huán)害了三叔,那么應該是相反的意思才對!不對不對,這說不通,你肯定也在騙我!”
陳文錦看著吳邪,有點心疼地抓住他的手,柔聲道:“小邪,你和他生活了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這些,所以,我也想過不把這些說出來,但是你對于這個謎實在太執(zhí)著了,即使我現(xiàn)在不說,我想他也不可能瞞下去太久,因為事情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漏洞已經(jīng)太多了,他除了不停地騙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來蒙混過關,你現(xiàn)在這個時候再選擇不信,已經(jīng)太晚了?!?/p>
其實吳邪想說,他已經(jīng)信了,否則心里不會這么不舒服,但最后他只是鎮(zhèn)定了一下,問道:“我知道,你繼續(xù)說吧,我只是發(fā)泄一下,這有點難受。”
陳文錦把吳邪的手放到她的小手心上,拍了拍,繼續(xù)道:“接下來的事情,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p>
吳三省忽然溺斃,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手握著蛇眉銅魚,顯然心懷鬼胎最后惡果上身。陳文錦悲慟欲絕,但是后來情況緊急,她不得不繼續(xù)主持工作,帶著人下到海底。
這之后的過程,和“吳三省”,也就是解連環(huán)之后說的基本符合,他大概是因為害怕真正的吳三省在海底古墓中留下什么關于他的線索,于是假裝身體不合適,等他們開始勘探古墓之后,偷偷跟在后面,最后確實被阻隔在奇門遁甲之外。
陳文錦他們對于他來說,就此消失在古墓中,再也沒有出現(xiàn),所以他才會促成了假扮吳三省、交換身份的想法,在被人救起之后,別人問他的名字,他對當時救他的漁夫就使用了吳三省的名字。否則之后肯定會露馬腳,這顯然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陳文錦說解連環(huán)心思細膩,確實不假。
而陳文錦他們一路深入,最后到達了放置云頂天宮燙樣的那座殿內,卻被一個酷似吳三省的人迷暈了,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陳文錦道:“說出來,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p>
吳邪說:“已經(jīng)到這種地步了,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什么所謂信與不信了,你不用顧及我的感受?!?/p>
陳文錦就道:“當時迷暈我們的人,并不是酷似你三叔的人,他恰恰就是你的三叔?!?/p>
東一個三叔,西一個三叔的,吳邪有點搞不清楚了,就對陳文錦道:“我們不如用本名來說,你的意思是,迷昏你們的,確實就是吳三省。但是他的尸體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嗎?”
“我們弄錯了,我們在海里發(fā)現(xiàn)的尸體,并不是吳三省,那應該就是裘德考第一批雇用的人中的一個。這批人失敗了,但是帶出了古墓詳細的地圖,所以裘德考才能提供如此好的資料,那具尸體的臉已經(jīng)被礁石撞爛,而且已經(jīng)泡腫,加上他身上的潛水服,和吳三省從裘德考那里得到的潛水服是一個樣子,我們才認定他就是吳三省。其實當時我也有點懷疑,但是我沒有認這種尸體的經(jīng)驗,而且那潛水服款式很奇特,這個說服力太大了。”陳文錦道。
“那么,按照小哥當時回憶起來的,你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先是裝了女人,而后又躲著你們,逃進了鏡子后的洞里,迷昏了你們,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吳邪問。
“因為他以為解連環(huán)已經(jīng)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标愇腻\道,“他以為我是進來找他興師問罪的,如果單是我一個人還好說,可是考古隊所有的人都下來了,顯然他認為他的事情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這在當時是極其嚴重的犯罪。那么,我作為領隊,不可能在這么多人面前偏袒他,他必須自己采取措施又不連累我,于是他決定迷昏我們,然后再作打算。”
“這樣,就發(fā)生了最后的一幕?!眳切敖又溃斑@確實說得通,可是,那些血字是怎么回事?”
“那些血字是你的問題,是你自己理解錯了?!标愇腻\道,“你想想,那些字到底是怎么排列的?”
吳邪想了想,就用手蘸了點水壺的水,在一邊的石壁上,按照記憶把大致記得那些字寫了下來。
吳害解
三我連
省死環(huán)
不
瞑
目
一看吳邪就愣了,頓時明白怎么回事了:“天,我把順序搞反了!”
吳邪可能做拓本做得太久了,拓本上一切是反的,所有的豎立文章都反著看,都是習慣從左往右讀,但這是兩邊都可以讀的,而且意思完全相反。
“我操?!眳切傲R了一聲,嘴中吐槽他三叔的文化水平不高,假道學旁門左道精通,文章寫起來根本不用腦子,這種血書簡直讓人吐血。
“現(xiàn)在你不懷疑了吧?”陳文錦道。
吳邪尷尬地點頭:“接著呢?”
她接著臉色就變了變,道:“之后的事情,我到現(xiàn)在還無法理解,因為,等我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在一間地下室里。一間很古舊的,好像五六十年代三防洞一樣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只黑色的石棺,我們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死了,我們怎么也打不開,而且看表上的日期,已經(jīng)是我們昏迷之后一個多星期了?!?/p>
“那是在格爾木的那個療養(yǎng)院?”吳邪道。
陳文錦點頭,頓了頓:“我們少了幾個人,起靈已經(jīng)不在了,另幾個都被困在了那里,而且,我們發(fā)現(xiàn)我們被人監(jiān)視著?!?/p>
陳文錦說他們被吳三省迷暈之后的記憶,一片空白,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格爾木的療養(yǎng)院里。
聽到這里,吳邪覺得非常迷糊了。這有點過于太玄了,看來有人在他們昏迷的時候把他們綁架了過來,關在那里。
按照陳文錦的說法推測下去,吳三省迷暈他們之后,會把陳文錦弄醒,然后解釋一下,再商量對策。但是陳文錦沒有醒來,顯然當時他們昏迷之后,又出現(xiàn)了變故。
“吳三省不在你們當中?”吳邪問。
陳文錦搖頭,吳邪就道:“那奇怪了,是誰綁架了你們?”
“是‘它’?!标愇腻\幽幽道,把視線轉向了靠在一起的兩人。
我最煩她這懷疑的眼神了,直接閉上眼,眼不見為凈。
吳邪一直就對這個很疑惑,于是問陳文錦道:“‘它’到底是什么?”
陳文錦只得轉回去看向吳邪,喝了一口水,緩緩搖頭道:“我無法來形容,這是我們在研究整件事情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怎么說呢,可以說是一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