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萬花過,片葉不沾身。
-----------題記.?----------
我喜歡著一個人。
喜歡了好久。
是從什么時候呢,是從那個蘆葦?shù)乩锼疑斐龈蓛舻氖謫?,還是那個獨(dú)處的雨季,一柄花傘微微向我傾斜?
都不是。
是他在巷口喂貓的時候。
他那雙淺淡漠然的眼睛,第一次有了別樣的光。
我沉淪于此.
自此以后
色彩分明的世界里射入一抹黑白色的光。
他是個雇傭兵。
白皙的耳垂上戴著黑鉆,深褐色的頭發(fā)很自然的垂落在一旁,骨節(jié)分明而又白皙的手,很難相信他用這雙手殺過無數(shù)人。
他是個雇傭兵,職位很帥,長得也很帥,所以他大概有很多備胎吧。
他自萬花叢中過,驚艷了很多女孩子的時光,每一朵都會去親吻,但從來不會伸手采擷。
我自然也是在萬花叢中的。
不過我不是花。
我是一片葉子。
在大風(fēng)中被刮的七零八落的葉子。
我無處可居.無人可傍。
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所勘察的飛機(jī)不幸墜落,作為地勘員,這場事故的責(zé)任,我自然首當(dāng)其沖去背。
盡管我知道是飛行員的失職。
如果換做是我…
不對,我連上飛機(jī)的機(jī)會都沒有。
飛行員雖然不是個好飛行員,但他確實是個好人,他在墜機(jī)之前,瀕臨死亡之際,留下了一段錄音,聲明是他自己操作不當(dāng),沒有我的責(zé)任,只是聲音有些耳熟。
他的家屬也很理智。
僅僅只是讓我找到他的尸骨而已。
我在他所墜機(jī)的蘆葦叢中瘋狂尋找著。
我尋到了他的尸體。
他是。
亨利…
我沒見過他的家屬,他是我在軍中認(rèn)識的人,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我是女孩子的人。
另一個就是他了。
我一直喜歡的人。
他出任務(wù)回來恰巧碰見我,見我磕到在蘆葦叢中,朝我伸手,視線朦朧,光影交錯著,逆了我一個世界的光。
天空是那樣的死氣沉沉。
想必下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一臉尷尬的問我?guī)銢]?
我搖了搖搖頭。
只見他硬著頭皮摸出一把花傘。
噗嗤。
這跟他的人設(shè)相悖。
他替我背上亨利的尸體。
告訴我別難過。
我不難過,亨利每一次出任務(wù)都是生與死的考驗。
我知道他會死。
我知道我會死。
我知道你會死。
我知道我們都會死。
細(xì)雨綿綿滾落在我的肩頭。
橘黃色的軍服與我的肌膚緊密貼切。
我感覺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間好像滾落著什么。
我不知道。
他輕輕的把那柄和他人設(shè)相悖的花傘往我這邊偏移,什么也沒說。
但好像什么都說了。
我好像都把好多東西都告訴他了。
我只有一個秘密沒有。
就是我喜歡他。
后來的后來。
他說了一句令我開心,又令我失落的話。
他們都只看上了我的皮囊,你不是,反而還看見了我的滾燙靈魂。
呸呸呸。
我也看上了你的皮囊。
至少你現(xiàn)在把我當(dāng)朋友了,挺開心的,我離靠近你又近了一步。
但你永遠(yuǎn)也不知道我喜歡你。
也不可以知道。
但我喜歡你,已經(jīng)如鯨向海,如石投林,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了。
可是你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我的青春落幕了。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明明是我才認(rèn)識你的。
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也許我們這一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但是我又錯了。
她被榴彈炸死,摟抱著她的尸體,輕輕的念著。
睡吧。我會守著你醒來。下輩子也是。
…他都把下輩子許給她了。
他那雙不可一世的眼睛,第一次充斥著液體。
我神情漠然的看著。
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間好像又滾落了些什么,跟亨利死的那天一樣。
在這風(fēng)聲鶴唳,戰(zhàn)火連天的十九歲,我遇見了他,黑鉆黑眸,不可一世。
自此。
我對他俯首稱臣。
他自萬花過,片葉不沾身。
希望他以后不會再遇見跟我一樣在大風(fēng)中被吹得七零八落的葉子了。
在這無所不能的十九歲,我沒能成為他的救贖。
還有。
他的名字叫。
奈布.撒貝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