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需要有人來點綴,亂世同樣需要有人來頂罪。
“江斂情,跟我回蓮花塢。”江澄咬了咬牙關(guān),頗有難堪的從牙縫里憋出幾個字。
江斂情看著,頗為好笑,可似乎上一次真的就是這樣被某人騙回了蓮花塢。
現(xiàn)在想來,還真是可笑至極。
此刻的江斂情看起來有著兩分慵懶,還帶著八分的意興闌珊。
“江宗主什么時候如此絮絮叨叨了?要打便打,廢話那么多?!?/p>
江澄卻似乎真的被激怒了,轉(zhuǎn)身一個絢爛的劍花,直沖江斂情。
江斂情眸光瞥見,暗嘆江澄終于肯正面面對自己,抬劍準(zhǔn)備回應(yīng)。
兩人劍拔弩張,魏嬰?yún)s在底下看的津津有味,順便帶著藍(lán)湛一起。
收拾好殘局,藍(lán)景儀也趕緊過來幫忙,卻不想看見兩人看好戲的模樣。
“含光君,不幫忙真的行嗎?”藍(lán)景儀見況也不那么緊張了,佩劍回鞘,側(cè)眼瞧著那兩人劍光流利。
“嗯?!彼{(lán)湛沒多注意,只是微微盯著旁邊的人。
藍(lán)景儀便嘀嘀咕咕的轉(zhuǎn)身,繼續(xù)去收拾那副殘局。
江無呆呆的站在原地,魏無羨看著兩人打的殘暴,一邊感嘆江澄的宇宙直男,要自己低個頭哄一哄就好了,偏鬧成這個樣子。
一邊分幾份目光,盯了盯站在一旁的江無,端端正正的,到不像是野軀。
“江無?我沒記錯吧。”魏嬰此刻也有了幾分了然,兩只手枕著頭朝江無那方看去。
“是,公子?!苯瓱o依舊怯生生的回應(yīng),眼眸卻不似初時純凈。
“藏挺深,連我也差點騙過?!蔽簾o羨笑意不褪,語氣依舊愉快。
那“江無”也笑笑,透明的靈魂瞬間從江無的軀干退出,凝化為一具新軀體,顯然是江晚竹的模樣。
原本的江無忽然蘇醒,依舊是怯生生的模樣呆站著,不敢多做回應(yīng)。
江晚竹手上依舊風(fēng)騷的帶著把竹紋扇子,悠悠晃動,看著十分欠揍。
“果然,夷陵老祖就是夷陵老祖,真不是浪得虛名?!苯碇裰宦冻鲆浑p看似精明的眼睛,笑的春光燦爛。
“閣下也想知道,這場切磋的結(jié)局,對嗎?”魏無羨依舊不改笑意,只是唯有戒備,陳情就在手邊。
江晚竹的動作在一瞬間凝滯,眸光也被在一瞬間凍結(jié),但他的控制力也并不是一般的好。
“只是切磋嗎?”江晚竹知道眼前這人擾亂他的心緒,雖然他也做到了,卻依舊刀鋒對劍芒,回應(yīng)的不露一絲破綻。
笑意在眸光中顯得有些刻意,手也微微捏緊扇骨。
“誰都沒法替他們決定。”魏嬰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轉(zhuǎn)回身子的同時,向藍(lán)湛那方靠了靠。
云深不知處的夜晚,還是蠻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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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瞬之間,兩人都掛彩,卻依舊分不出勝負(fù)。
兩人站在云深不知處的屋檐兩端,很像許多年前的一個熟悉畫面。
魏嬰在下方滿眼懷念,藍(lán)湛將藍(lán)思追遞來的裘衣給魏嬰披上,魏無羨只覺暖意融融,側(cè)眼看著藍(lán)忘機。
依舊清雅的藍(lán)湛,眸光也帶了幾分不可察覺的懷念。
“江澄,我是不是很沒用?”江斂情本已精疲力竭,卻依舊抬眸,眼眶邊有著江澄留下的一道傷痕。
“即使是這么久了,還是沒法痛痛快快的殺了你?!毙σ庥瘽M整個面頰。
江澄也是筋疲力盡,思慮如何回應(yīng)這有點棘手的問題,在不傷到江斂情的情況下。
而江斂情卻忽然失去了氣力,劍直直的摔到地面,清脆的聲音格外動聽。
表情瞬間變得痛苦,當(dāng)場就是強烈的陣痛,沒法子掩飾的難受。
肝膽欲裂。
江澄聽見自己的心臟鈍鈍地跳動著,一陣陣的抽疼。
地下悠閑搖著扇子的江晚竹依舊悠閑,眸光卻顯得黯淡無光。
江斂情突然失去了意識,朦朦朧朧只覺自己從屋檐上墜了下去。
向后仰倒,從屋檐上墜了下去。
江澄原先只是死死的看著,所有東西在他此刻的眼中,都被放慢了無數(shù)倍。
連江斂情下墜的那一瞬間都慢得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