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粒般的大雨打在傘上,讓我的耳朵有些不爽,空氣中夾雜著夏季的悶熱。雨水、喧鬧聲那么清晰,清晰的可怕。纖細的手拿出耳機,帶上,將聲音調(diào)到最大卻依舊是那么安靜,安靜的讓人發(fā)寒。
“還是聽不見啊,”我的身子帶著傘微微后傾望著被黑云覆蓋的天空,“小提琴聲。”
如冰的雨水打在臉上,從臉頰兩邊滑過、落下,就連我也不知道這是雨還是什么。
“那是百靈依吧?”人群有人驚呼一句,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人群如同看動物一般打量著我,讓我有些作嘔,“真的嗎?那位天才小提琴家?不行我一定要拍照片。”又有人說道。
拍照聲那么清晰,可為什么小提琴卻沒有聲音?我已經(jīng)不愿再去進行所謂的阻止了,嘆了口氣,取下一個耳機一個人朝遠方走去,雨很作美——更大了,好像是想掩蓋我的足跡。
人群都在對我議論紛紛,“那個就是百靈依嗎?聽說她……”
幸好這些沒有持續(xù)太長,從起先還有人在意她,到現(xiàn)在所有人都忙著向家跑,無心在意她只用了幾秒。
走到公園中的一個小亭子前,“誒?”我驚呼一聲然后停下腳步。亭中一位少年正在練習著小提琴,甚至沒有注意到我。不過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很開心吧?
可惜,我聽不見。想到這我心再次一絞,沒選擇叫他,靜靜的站在雨中等待著他拉完。終于在三分鐘后他停下了,他注意到我了。他向我投來抱歉的眼神,并后退兩步。
我走了進去,微笑著朝他點頭,隨后做到最左邊的地方,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音符,時而拿出筆和本子寫著什么。
他則坐在一旁,埋著頭看他手中的小提琴,時不時看下我。
“你不用在意我的?!蔽覜]停下筆寫到,“你繼續(xù)練習吧?!?/p>
他沒有動,還是坐著,等待我離開。我瞟了眼他,拿出耳機為自己戴上。他喜出望外的拿出小提琴站在亭子口拉起來。
哪怕聽不見,我也知道這琴聲中夾雜喜歡,我有些羨慕的看了下他,曾經(jīng),我也和他一樣如此癡迷過、喜歡過。
我看著手機上面對我的質(zhì)疑、污蔑,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
“什么啊,我這種人,為什么會被這些影響?”我在心中詢問自己。
空氣中帶著泥土的味道,“也許這樣挺好?!蔽腋袊@一句。
陽光灑在我的本子上,我停下筆,朝天空看去:“雨停了啊?!?/p>
他也停下了手,看那失望的樣子我走到他旁邊問道:“不練習了?”
“沒必要了,”他收起小提琴走了出去,“只有雨天才適合我。”
“誒,要不要我教你啊?!蔽野。簿椭荒茉谛『⒆用媲把b裝模樣了。
他越走越遠,喊道:“不必了。不需要阿姨的誤導?!?/p>
“阿姨?”我聲音提高了一個調(diào),我才二十三歲??!等等,他是不是說不要我來誤導他?
想要追上去對他炫耀著說: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有名的百靈依。
不過他已經(jīng)走遠了,“我怎么會和小孩子較真?!蔽胰嗔巳囝^發(fā),“臭小子,遲早要讓你看看我的本事?!?/p>
說完有笑著搖了搖頭,離開了這個地方。
七月雨后那悶熱的空氣著實讓人不舒服,不過現(xiàn)在我好像放松了些。“接下來幾天都是雨啊?!蔽铱粗謾C說道。
回到家躺在沙發(fā)上,“喲,回來了?!蹦新晜鞯轿叶?,“飯做好了?!?/p>
“你不該和別人一起質(zhì)疑我嗎?”我用手臂擋著眼睛,“怎么會來給我做飯?”
快說啊,說你相信我。我在心里大喊。
“我說啊,我們……分手吧,這就是我們的散伙飯了。對不起?!彼麤]有如我想象中一樣回應(yīng)我的期盼,我現(xiàn)在感覺呼吸都是那么困難。
幸好我用手臂擋著自己的眼睛,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在哭、包括我自己。
“出去,”我的聲音異常堅定,“給我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對不起。”他將飯菜擺好之后,一點都沒停留的走了出去。
“混蛋!”我徹底哭了出來,“你這個混蛋!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為什么就不能安慰我?不知道和我交流?”
如果有力氣我多想沖上去打他一頓,現(xiàn)在的我一點都不想動了,只想癱瘓在這沙發(fā)上。
我小心翼翼呵護著的戀情就這么脆弱???這么容易被人摧毀?
“我和他們口中的完全不一樣啊?!蔽以诓粩嘀貜椭谐橐谢杷^去。
黑夜中,我被驚醒,如此安靜的環(huán)境讓我害怕。我現(xiàn)在能聽見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了,多想證明自己啊。
走到自己房間,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小提琴,我鼓足了勇氣拿起來。憑著記憶拉起來,聽不見、還是聽不見,我不知道自己拉的是不是正確的,想要有人在我旁邊告訴我:你拉的很對,很好聽。
我的臉上已經(jīng)盡是汗水了,但我想要一個奇跡——我能聽見的奇跡。黑夜過去,在雨聲中,黎明來到了。我終于放下了小提琴,失神的拿起雨傘走了出去,以及我曾經(jīng)從那個人手中沒收的煙。
不知為何我會來到小亭子前,那位少年已經(jīng)站在那里練習著小提琴。我戴上耳機從他身邊走了進去,我嫉妒了:嫉妒他能夠聽見、嫉妒他能如此喜歡小提琴。
我坐在凳子上,拿出煙點燃,“咳咳咳。”我感覺到喉嚨的嗆意,誰說這東西能讓人忘掉煩惱?
再一次用力吸了一口,這一次我的咳嗽聲更強烈了,少年回過頭看向我,向我走來。
“喂!”我不滿的喊了一聲,那少年居然奪走了我口中的煙弄滅后扔在了垃圾桶里。
少年看著批評一般的朝我說道,“別沾惹上這東西,對你沒好處?!闭f著還將我手中剩下的煙和打火機多走,“真是的,明明不會還要逞強。”
“還給我!”我像是撒嬌一樣說道,不過是個見過一次面的小伙子居然教育我。
他沒理我,直接將煙扔進了垃圾桶:“你不適合用這個。”
“你適合?”
“我不適合。”
“你憑什么管我?”
“公園里禁止吸煙。”
“好好練習你的小提琴,別管這么寬?!蔽衣曇粲行┤跣×恕?/p>
“我看,”他那比我高了個腦袋的身體靠近我,我甚至能聞到他的味道,“你必需要別人管。”
“你多大?”
“十七?!?/p>
“這么高?”雖然我只有一米六五,但十七歲這高太恐怖了吧?
“應(yīng)該是你太矮了吧。”
“我……”“咕~”剛要反駁,我的肚子就不爭氣的抱怨起來。
他捂著嘴我也知道他在嘲笑我!我撐起傘準備離開,當我剛踏出一步時他用力拉了下我的手臂,一個沒注意撞到了他身上。
“喂,你干什么?”我抱怨道。
“我?guī)Я嗣姘??!彼砰_我說道,“出去買的話我怕你受不了饑餓。”
“不要!”我鬧脾氣一樣說道,下一秒我就愣住了,幾天前我也是這樣和男友撒嬌、鬧小脾氣。真是的,為什么老是要想他,一個少年而已,為什么我這一時間會將這個少年當成他的影子?!拔蚁茸吡??!蔽液孟袷窃谔?,離開了這個地方。
“?。 蔽遗牧伺淖约旱哪?,“這想法被知道的話,要被說成二十三歲的怪阿姨了。不對,我又和他不熟??!”
……
電話聲響起,看著名字猶豫了會,還是選擇接通:“喂,洵涵老師,我?!?/p>
“唔,分手了啊?!变谝慌哉f道,“你在哪?我去見你。”
“不必了吧?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浪費時間?!蔽野岩恢皇址旁陔p腿間說道。
洵涵說道:“得了,直接告訴我你在什么地方,我來好好開導你下。你可是我教導的第一個學生,你也不愿意讓我第一次教人就這么失敗吧?地址發(fā)過來?!?/p>
“老師,謝謝你?!睂⒌刂钒l(fā)過去后我道謝一聲,“謝謝你愿意相信我?!?/p>
“老師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學生。很近嘛,等著,我很快就來了?!?/p>
掛掉電話,搜索姜洵涵這個名字,第一條就是:姜洵涵的第一位學生竟然公然在比賽場上造假。
明明這么容易看破的謠言,怎么就沒多少人懷疑這條消息?我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想道。
“又給老師添麻煩了。”我熄滅手機屏幕,靜靜的躲在傘下等姜洵涵。
哪怕有雨,還是偶爾會有人從我身邊走過,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是低著頭,害怕被人認出來。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身體下意識的抖動了下,“靈依,你怎么這么乖啊?!甭犚娐曇粑宜闪丝跉猓墙谖冶澈?。
姜洵涵將頭放在我肩上說道:“還沒吃飯吧?”
“嗯?!蔽业皖^看著手回答她,“老師,你來找我是為了什么?”
姜洵涵捏著我的臉說道:“當然是來看看我可愛的學生狀態(tài)如何啦?!?/p>
“明明都三十六了。還是這樣?!?/p>
“什么啊,才沒那么大。我只比你大了十二好不好?!?/p>
……
“老師,唔……”我剛開口就被姜洵涵用包子堵住了嘴。
“聽不見嘛?!苯恢皇謸沃约旱哪樛巴猓拔叶贾?。沒關(guān)系的,終有一天你一定會再一次聽見的?!?/p>
“老師,你為什么就這么確定?”我忍不住問,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會不會再一次聽見。
老師臉上帶著笑容,對著窗外頗為幸福的回憶著說:“以前啊,我和你一樣呢。不過,有個最重要的人將我從這安靜中帶了出來。我想,你也快遇見了吧?”
“老師以前和我一樣過?”我站了起來,眾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我們,姜洵涵扯了下我的衣服,我才反應(yīng)過來坐了下去。
“老師,你結(jié)婚了?”我看著姜洵涵手指上的戒指歡喜著說,“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姜洵涵輕輕彈了下我的額頭:“很早前的事了,那時候還沒認識你?!?/p>
“對方是誰?。磕茏返嚼蠋??!蔽已劾锶紵素灾?。
“姜昊褚?!苯湴恋恼f著。
“等等,那不是老師的……”
姜洵涵伸出手指抵在我的嘴唇上說道:“答對了。”
“老師,你都不在意輿論嗎?”
“當然在意?!?/p>
“那為什么?憑老師的資本想找個不比姜昊褚差的多容易啊。”
“可是啊,只有那個人才讓我臉紅。好了,吃完了帶我到處去逛逛,這個地方我倒沒怎么來?!?/p>
……
鬼使神差間我將姜洵涵快帶到了那個小亭子前,“誒,小提琴聲啊?!苯f了聲,“不過底子太差了。”
“老師,這聲音你會怎么評價?”
“自學的,錯誤多,基礎(chǔ)太差了,這根本沒救。雖然很不愿意這么說但他不適合,靈依,也就你這種聽不見的才會無所謂?!?/p>
終于來到了面前,“誒?”我見老師露出自己許久未見得笑容,上一次也是在收我為徒的時候了。
“這小家伙和剛見面的你很像嘛,不過就是沒你那么高的天賦。啊,沒想到我喜歡我哥哥,我徒弟也將喜歡上十多歲的青年?!?/p>
“老師,我暫時不會喜歡別人的?!?/p>
姜洵涵意味深長的看了下我說道:“暫時而已。靈依,下下個星期我和我哥還有幾個朋友會在我以前的高中學校聚會,你來不來?”
“沒什么事的話我會去的?!蔽疑陨运伎剂讼抡f道。
他也看見我們了,放下拿弓的手,禮貌的向我們鞠躬。姜洵涵伸了下懶腰,然后輕輕推了我下,我沒大注意撞到了他的胸口上。
“我先走了?!苯厯]手邊說道。
“那個,對不起啊。”我推開了他說道。
“呃,嗯?!睔夥胀蝗粚擂纹饋?。
我想打破這份尷尬的時候,天空明晃起來,雨聲停止了。他松了口氣說道:“那我先走了?!?/p>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景我向他大喊道:“姿勢有問題哦?!?/p>
他好像對我說了些什么,不過太遠了,我沒聽見,應(yīng)該是在說,阿姨,不用你來管吧?
“好了,”我站起來,“也該回去了,該加油了?!?/p>
……
“姿勢不大對,手要這樣拿?!庇晗碌猛ぷ又?,我站在他前面盡可能的教導他基礎(chǔ),哪怕聽不見我也可以猜的出他的錯誤。
起先他還很是抗拒,說著:阿姨不用你來誤導我。而現(xiàn)在他會很真誠的叫我一聲老師。
我或許因為滿足感,陶醉著。我這個人啊,居然會利用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我想要教好他,通過他來證明我的強大。不過,我想聽見,我更想自己站在比賽場上驕傲的證明自己。
“老師,你什么時候能在我面前拉一次小提琴啊?”他接過我遞過去的水壺說道。
把手放在他頭上:“等哪天,你能夠超越我。”
“老師,這不公平!”他抗議道,“我都不知道你有多厲害,我對你一無所知啊。怎么能超越?”
“你遲早會了解到我的,”了解到我這個所謂的“欺騙者”,“等你了解我后,你很快就會走到很遠,走到看不見我的地方?!?/p>
“什么啊,老師我怎么不明白?”
“哈,老師跟你開玩笑的,等你什么時候站在比賽場上,我無論在哪都會回來,專門為你拉小提琴。”
“那說好,不許反悔?!?/p>
“怎么可能反悔。好了,繼續(xù)練習?!?/p>
“老師,我餓了?!?/p>
“呃,我還帶了點錢。你不吃太多的話我還請得起。”
“老師,你就不能讓我嘗嘗你的手藝?!?/p>
我用手指戳著他的額頭:“想什么呢,別得寸進尺。”
“你就忍心看你可愛的學生挨餓嗎?”
“到時候不好吃也得給我吃完?!蔽覑汉莺莸恼f道。
“我看好老師的廚藝?!?/p>
……
在廚房中,我手忙腳亂著。想打雞蛋,連殼都加入其中;倒油都倒多了;切菜吧,有把手切住了,菜倒是形態(tài)各異。沒辦法了,只好煮面了,卻發(fā)現(xiàn)家里只有泡面?;剡^頭,油已經(jīng)是炸開了鍋的四濺。
我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說道:“別著急。”
連他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老師,你怎么生存下來的?還是交給我吧,老師你就出去休息吧?!?/p>
沒辦法,不能給他添麻煩嘛。只好跳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有些失神了,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老師,老師。”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呼喚聲,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對不起哈?!?/p>
“老師,聲音中毫無歉意哦?!?/p>
“呃?!?/p>
“算了,吃飯吧?!?/p>
“你居然會做飯,還挺好吃。會喝酒不?”
“不喝?!?/p>
……
意識剛恢復,就感受到頭部那撕裂的疼痛。我昨天喝了幾口后做了啥來著?
走出房門,桌子上的紙寫著:老師,酒量不好就別喝了,還有,我不是你男朋友。
“誒?”我驚呼一聲,拼命想要回憶起昨天我做的事,可惜大腦不爭氣。不過,絕對很丟人,要不殺人滅口?
……
“老師,我這次拉的怎么樣?”他興致勃勃的問我。
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這問題他第一次問我。
“這個……你拉的很棒,但還是有點欠缺?!?/p>
“比如?”
“比如……”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老師剛剛果然在走神,這次麻煩老師好好聽下?!?/p>
我聽不見啊,雖然很想這么對他說。不過他那認真、嘴角的笑容讓我開不了口。
拜托了,讓我聽見啊。我祈禱著。
這種想法第一次如此強烈,我承認剛開始聽不見的時候我松了口氣——這樣我就有借口從小提琴身邊逃走。
但現(xiàn)在不同,為了眼前這個我的學生,我必須聽見。我的大腦中只有這一種想法,拜托了,讓我聽見,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我自己都無法控制了。
有些刺耳的聲音想起,不大好聽,但我的眼淚卻因為這聲音不停的落下。小提琴的聲音,這種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聽得見聲音;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會喜歡上這種聲音;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能遇見他。
他的手停了下來,雨也停止了。
“老師,你怎么了?!蔽疑踔量梢詮乃难劬χ锌匆娔莻€淚流滿面的自己。
用手擦了擦眼淚,我?guī)еθ菡f道:“這種聲音很好聽?!?/p>
我已經(jīng)忘了那天對他說了些什么了,教了他什么。
不過我知道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房間里拉了一晚上的小提琴。
接下來就是晴天了,我如今討厭的晴天。每一天,天蒙蒙亮,我化好妝帶著小提琴坐到小庭中。在人群中期待著遇見我的“學生”,但每天都沒尋找到他。
終于,在期盼中雨到來了,我甚至連妝都未化就跑向小亭子,心跳的越發(fā)激烈了,我不斷提示自己該教他什么。
和以往不同,這一次亭子中沒有人?;蛟S我來早了,我抱著小提琴坐到里面,靜靜的等待著。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偶爾有人跑來,我興奮的站起來、又失落的坐下。
晚上十一點,他依舊沒來,或許他今天有事吧。
可接下來連續(xù)兩天的雨,我都沒在雨中遇見他。站在雨中,我像他那樣拉起小提琴,我似乎認為這樣就能將他帶來。
可,現(xiàn)實沒回應(yīng)我的愿望。
“啊嘞?”我的的手加速起來、更加用力了,甚至是在亂拉,我只想讓聲音大一點,再大一點。
我能聽見的只是雨水,我又一次聽不見了,聽不見小提琴聲音。又一次,這么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