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們又見面了?!蹦尾紵崆榈貨_你招了招手。
你微笑著回應,并留心著四周。
一位身著正裝的男人正捧著報紙閱讀,鏡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眸,不時地,他推推眼鏡。
萊利……你不由蹙眉。
“我們要小心他……”你附在奈布耳旁輕言道,“他……為了活命賣過隊友?!?/p>
奈布聞言只是聳了聳肩,“他不像身手敏捷的那種,頂多頭腦靈光一些。好吧,不過……我知道了?!?/p>
一片紅色的花瓣落在了你的眼前。
玫瑰?
你驚異地抬眸,遠處監(jiān)管者位置隱隱能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以及,熟悉的歌調,唯美而動聽。
《殺死比爾》……
難道他是……你最不想遇到的監(jiān)管者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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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調的圣誕之歌響徹整片游戲場地,卻透露著凄涼與悲哀,你深知,那是他們回不去的愉快時光。
里奧的回憶,對于那一家人而言的,最后一個圣誕節(jié)。
你皺著眉破譯著密碼機,雙手隱隱有些顫抖。
新版杰克更新,如果監(jiān)管者是他的話……
你聽到了刺耳的慘叫聲,接著,你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拼命地在一個高瘦的身影中掙扎。
萊利……怎么會這么快……是啊,如果是他的話。
得去,救他才行……你心中有些猶豫,【如果他這次被出賣的人是自己怎么辦】,不由頓了一下,可你還是拼命搖了搖頭。
不管如何,他也是隊伍中重要的一員,不能就此放棄!
你沖上前,果不其然,在打倒第一人后,他開了二階技能,高挑的身影霧影于空氣中,不知所蹤,只留下了刺眼的紅光。你嘗試著移動,不能讓他的霧刀擊中自己!
卻不想,這一下霧刀,非但沒有成功躲開,反是正中你的側身。
不好,他沒有擦刀,你迅速舉起槍,在開槍的同時,他的實體刀也同樣擊中了你。
云霧繚繞的那一刻,那高挑的身影終是顯現出來的,眩暈中,他輕捂著腦袋,動作依舊是那樣優(yōu)雅。
然后他緩慢地把手放下,來到你的面前。
“過于魯莽,不過,也符合你的風格?!彼湫?,語中是滿滿的嘲諷之意。
皮開肉綻的身體讓你痛苦難堪,甚至連一點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你只得俯著身子,讓他居高臨下地望著你。
這時你聽到了腳步聲。
奈布闖了進來,杰克試圖用同樣的方式,卻被他靈活地避開了,在杰克擦刀的那一刻,他救下了萊利。
“可以?!彼换挪幻潎@了一句,將刀刃上的血甩到地上,繼續(xù)進行他的追擊。
也許,那個人更適合軍人的設定吧,不,他本來就是。你不由懊惱,沮喪,更有一種強烈的挫敗感。
在游戲里,這種情況稱之為失誤,倒地自愈起身后,完全可以頂著半血繼續(xù)修機。而在里世界中,這些痛感通通都是真實的,你在自愈起身后,情況并未出現多少好轉,鉆心的疼痛無法讓你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上,更別提是專心破譯。
你磕磕絆絆地跑到一個箱子前,從里面翻出了針管,在傷口逐漸實現愈合后,才得以全神貫注地去修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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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求生者可開啟電閘
你心急如焚地跑到大門前。
快一些……再快一些!你心中催促著自己,可一切的節(jié)奏依舊如常,除了逐漸加快的心跳頻率。
等等,頻率?
霧影的風聲以及,那沉穩(wěn)的低吟與不急不緩的步伐,那個霧都魔鬼,再一次朝你逼近。
你頓時有些慌不擇路,周圍的板子通通都被踏碎。身后的男人再一次輕笑,似是在樂于他的好運,亦或是,“同情”你的不幸。
一刀,血流成線,成面,如同紅酒,卻因為其熾熱有著細微的不同,它們噴濺于地面,你像滿溢的杯子般撲倒在地。
“在絕望面前,要學會屈服?!彼牡驼Z像呼吸一樣輕柔,卻又透露著一個殘忍的事實。
“你……不會獲得勝利……”你笨拙地回應道。
“是嗎?”他語中透露著遺憾,“在我看來,現在已經是勝券在握了。”說著,他打了個響指,一片短促的紅光將他籠罩,接著便消失了。
他去了另一扇門,他想拿下所有人……你的心跳在變慢,風聲和鳥聲開始細微,周圍的空氣在血液的流淌下也變得濕潤起來。
遠方再次傳來了一聲慘叫,你開始無力地猜測,萊利已經被淘汰,剩下的……是奈布和諾頓……但是剛剛的聲音,聽起來更像……奈布?薩貝達。是的,他說的沒錯,勝券在握,從追擊的那一刻起,沒有憤怒,沒有煩躁,更沒有嘆息,如同舞臺表演,他總是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向屬于他的那架鋼琴,彈奏屬于他的樂曲,不論面臨怎樣的強敵,他的節(jié)奏永遠不會被打亂。
你顫抖地想要移動,可你的身體就像死機的電腦,全然不聽使喚。
不知何時,他再次來到了你的身旁。
如第一次游戲一樣,他將你橫抱而起,你感受到了一陣眩暈,回神之時,已是身處于冰冷的狂歡之椅,隨著火焰的噴出,狂歡之椅開始隨著空氣的極速流動升起,恍惚間,你看到了他的黑色禮服,周圍模糊的光景,以及,在現實世界中遭到如此對待的代價————衣服的布條,以及細碎的肉塊,混沌之中夾雜著恐懼。一切都銘刻在你逐漸消失的意識里,接著,你再次沉入了茫茫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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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午夜的時間還有五分鐘。
你身著睡裙,心中多出了不同于以往的焦躁不安。也許和白天那場游戲脫不了干系。
輾轉反側,你將身子蜷進了被褥里。答案很明顯,午夜之時,你不想和他見面。
夜色如常,而月非如此,它呈現出了反常的紅,過于艷明,如同紅色的水晶,紅色的夢。望著它,你的心緊縮成一團,放輕松,深呼吸,隨便什么都好,任誰都有狀態(tài)不好的時候不是嗎?什么開膛手,杰克,通通都一邊去吧,你翻了翻眼睛,一遍遍地暗示自己,在數次重復之后,眼皮才漸漸沉重,最終,你任由睡魔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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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是瘋了。
你親眼看到,他攻擊隊友的每一下,都是重刀,好像比起霧刃帶來的便利,這種方式更能帶給他快樂。
在趕去救援的路上,你看到了呈條帶狀的血痕,腦海中呈現出了一個畫面,身著燕尾服的男人,一手死死拽著求生者的腳踝,將他一路拖到狂歡之椅前,如同對待物品般將之甩到椅子上。
今天的他,好像并沒有帶玫瑰手杖。
經驗豐富的老手,卻在你的對立面,最難以令人接受的是,有他的游戲,無論如何也難以取勝。
現在已經有兩個人被淘汰了,你看到不遠處卡爾趔趄的身影,以及,身后窮追不舍的他。
周圍的一切都遲緩下來,似乎是在等待你的回應。
你選擇了保護卡爾。
眩暈,以及撕心裂肺的疼痛,你瞪大眼睛,發(fā)現他的刀竟是穿過了你的腹部,有一瞬間,你有些懊悔,咒罵自己為何如此癡傻,現實世界中的一切都像電影膠片一樣在腦?;胤?,亦或是,走馬燈?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黑暗,恐懼,戰(zhàn)栗,你的耳邊開始嗡嗡作響。
“為何你總是愿意為他們付出,這毫無意義?!蹦阊哪抗馔?,卡爾因為身上過重的傷倒在了地上,看樣子,是失去意識了,那么現在……只剩你一人……一個人……你絕望地咀嚼著這三個字。
他將刀慢慢抽出,你感受到新的疼痛在疊加,不顧你抽痛的呻吟,他輕輕將你抱起。
“你要干什么?”雖是質問,你的聲音卻柔弱無力。
“放你走。”他將你往懷里攬了攬,抱著你的手在微微顫抖,而面具下的眼眸,似乎也透露這一種熱望,一種狂熱,或者是更多的,令人難以理解的東西。
優(yōu)雅的公主抱是對于獵物最后的溫柔,可此時于你而言,更像是一種侮辱。
“不需要……”你咬牙切齒道。
“你需要好好考慮一些事情,小淑女?!彼勓暂p笑,“明天是最后一場游戲了,如果繼續(xù)輸下去,你可能就要————面臨真正的死亡了?!?/p>
真正地死亡,真正地,失去自我……最后一場,他……怎么知道?你訝異地望著他,地窖開啟的風聲在耳邊回響,你覺著身子一輕,跌入了無盡的黑暗,這可不是什么希望,最后的逃生口在這一刻已經失去了美好的寓意。
“在了解更多事情之前,先考慮怎么拯救自己,如何?”他的身影在你的視線中不斷縮小。
這是你最后聽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