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霆饒有趣味地望著他,“怎么,做好事不僅不留名,還急急慌慌地跑了?”
凌辰白了他一眼,“我最討厭這種場面,虛情假意地說什么啊,太謝謝你啦要怎么報答你啊什么的,惡不惡心啊?!?/p>
肖霆一笑,沒說什么。
凌辰帶肖霆去的那個酒吧就是昨天他剛剛去的酒吧,叫什么夜城,之前幾個狐朋狗友帶他去過幾次,因為地方偏所以沒多少人,也很安靜。
后來他們先這里玩不嗨就沒在去過,但凌辰挺喜歡那里的,心情悶了就上這里來了。
門不大,特別普通的大鐵門,和其他那些特別有逼格的店有很明顯的差距,要是不抬頭看見門上那個閃閃發(fā)亮的“夜城”這兩個字,還真的會以為這是哪戶人家的家里。
進了里面才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燈光柔和,背景音樂也是那種特別舒緩的歌曲,小資小調(diào)的。
他們隨便找了張座位坐下,小酒保一眼就看見了凌辰,二話沒說地就給凌辰面前放了一杯。
淡黃色的酒水,上面浮著一層細小的白色泡沫,酒水里的泡沫還在不斷地上浮爭向趕后的,碰到上面時“嘭”的一聲在酒里爆開。
“帥哥,喝點什么?”小酒保望著凌辰旁邊的肖霆。肖霆一看眼他,感覺自己是被瞪了,身子僵在那里,求助的目光投向凌辰。
凌辰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和我一樣。你別怕,他看誰都一樣,斜眼?!?/p>
那個看起來十五六的酒保尷尬地笑笑,轉(zhuǎn)身走去,過了一會兒就端著和凌辰那杯一樣的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肖霆面前,還試探著瞅了瞅肖霆。
依舊冷臉。
還好肖霆沒什么反應,可能是怕又嚇到那個小酒保。拿起桌上的酒就仰頭喝下,一口大半杯就下去了。
那就雖然看起來像啤酒,但是要比啤酒要烈的多,剛喝下去沒什么事,但是等后勁一上來,胃里喉嚨會發(fā)熱,特別難受,腦子里也滿是醉意,可就是分不清是醉了還是難受。
凌辰正想攔他,沒來得及就看他喝下一半,沒事人一樣把杯子扔到桌子上,依舊高冷地抱胸冷臉。
“這酒挺烈的……”凌辰抿了小半杯,對著肖霆說。
“還行……”話還沒說完就“噗通”一聲,臉徑直地沖著桌子就倒下去。
“臥槽?”還以為他酒量有多好,說倒就倒了?凌辰被他嚇了一跳,好在沒摔在酒杯上,要不然扎他滿臉的玻璃。
小酒保聞聲趕來,一看這樣的場面他也樂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怎么連一杯都沒喝完就倒了啊?”
凌辰也跟著樂起來,側坐著望著臉緊緊貼在桌面上的肖霆,這么正經(jīng)的一個人還有這么好玩的一面。
過會來了幾個他認識的人,凌辰便托那個小酒保照顧一下肖霆,自己則過去和那幾個人聊起來。
就是聽他們幾個吹著牛,自己又泡到了那個學校的?;ǎ蛄四膫€學校的校霸被人攔著打了,以一敵百之類的。
凌辰對這些沒興趣,就坐在他們那,碰見好笑的事了就插嘴說一句,然后大家哈哈一笑,繼續(xù)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就往肖霆那邊瞅,看到小酒保還在肖霆的旁邊,用手機亂拍一通。
心里突然發(fā)起了無名火。
聊完已經(jīng)十點左右了,那些人已經(jīng)換了場子繼續(xù)玩了,凌辰扯謊說有事處理讓他們先走,他們還問要不要去幫忙。
凌辰揮手笑道說不用。看著挺講義氣,其實就是想出面裝個逼。
小酒??此^來了,伸手戳戳還趴在桌子上的肖霆。小酒保怕他趴著難受還給他墊了一個小抱枕。
“凌哥!凌哥你過來!”小酒保急忙對他揮手。
“怎么了?”凌辰從口袋里摸了一根煙點上,坐到了肖霆旁邊。
“他一直睡到了現(xiàn)在,一直叫不醒,怎么辦?。俊毙【票J帐爸鴦倓傋吡丝腿说淖雷?,一邊對著凌辰大喊大叫的。
凌辰將他的頭扶起來,靠著自己的身上,把他的胳膊擱在自己的肩上,自己也架起了他,“我把他抬走……臥槽!”
還未走多少步,肖霆撲通一聲又被摔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半醉半醒的人這樣架著還能走會,但是像肖霆這樣的簡直就是醉死狀態(tài),還能咋架回去?
凌辰無奈,指了指旁邊被嚇了一跳的小酒保,“你過來,幫我扶著他點,我背他上車?!?/p>
“哦哦。”
把他背起來也不容易,小酒保力氣太小,試了好久才把他放在凌辰的背上,喘著粗氣就往門口走去,“我給你們攔車?!?/p>
一米八的大高個背起來也挺不容易的,走起來晃晃蕩蕩的,死沉死沉的,要不是自己把他弄到這來的,才不會管他。
好不容易走到了出租車前,從褲兜掏出一把錢給那個小酒保,讓他把酒錢取出來。小酒保樂呵呵地拿了錢替他們關了車門。
他們在后排,凌辰扶著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腦袋正好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吐著熱氣在他的鎖骨那塊,癢癢的。
他的頭發(fā)蹭著凌辰的臉,脾氣挺硬,頭發(fā)倒很軟。他的雙手很涼,但身體暖暖的。
“喲,這小伙是不是喝多了啊?”那個司機從后視鏡看了他們一眼,問道。
“嗯,酒量差,”凌辰把目光放回前方。
“要不要我停一會?他在車上悶的難受吧?”司機還是擔心肖霆會忍不住吐到他車上。
“喝的不多,已經(jīng)睡了好長時間了,死醉死醉的?!绷璩叫Φ馈?/p>
“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就趁著年輕就胡搞身體,整天宿醉的,等到了我這樣的年齡,有你們罪可受的。”那個司機大概四十五六歲左右,邊說邊嘆息著。
凌辰笑了一下,望了一眼肖霆,睡的還挺熟的,又聽見那個司機繼續(xù)說道:
“我媳婦就是年輕的時候沒好好照顧自己,為了這個家啊,年輕的時候沒少受罪,現(xiàn)在好了,躺在病床上……”司機平淡地說著自己的家事,就像是在說一件特別平常事一樣。
想來是有太多的苦悶憋在心里,不敢給家人說怕家人擔心,沒人訴說只能找個陌生人來給人家傾訴。
“阿姨什么病啊?”凌辰問道。
“操勞的病,最近檢查的時候心臟還出了些問題……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所以說你們這些小年輕,別老瞎折騰自己的身體?!彼緳C嘆了口氣,笑了一下。
“行,謝謝叔叔啊。”
“沒事,我還挺喜歡你這小孩的,給其他人說人家還不愛聽,愛答不理的,看著都來氣?!彼緳C嘿嘿一笑。
到了路下給司機付了錢,正想讓司機叔叔幫忙把肖霆扶起來的時候,肖霆突然睜眼,快速地立起身子,望著凌辰。
“喲?”凌辰有點驚訝,笑著望著肖霆,“你這醉的快醒的也快啊,一點緩沖都沒有啊,嚇我一跳?!?/p>
“從被你摔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摔醒了,就是一直懶得動?!毙f道,一點也不像是剛剛喝醉了的人。
凌辰拉他起來下了出租車,給司機打了個招呼看著司機走了之后,看了一眼肖霆,“那你現(xiàn)在咋辦啊,現(xiàn)在送你回家也晚了,要不你今天就住我家吧?”
“好,”肖霆雖然臉上還是冷漠,但是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角度,眼里還藏著笑意。
凌辰正想上樓的時候,被肖霆一把拉住,“等一下?!?/p>
“嗯?”凌辰回頭望著肖霆。
看著肖霆指了指自己的大長腿,還有些不好意思,“躺的有點久,腿麻了……”
“呵,”凌辰取出一根煙,往嘴邊一叼,把背遞給肖霆半蹲著,“上來?!?/p>
“啊?”肖霆愣了一會才明白凌辰的意思,還是問了一遍:“你要背我上去?”
凌辰半蹲著有些不耐煩了,“你上不上啊,你剛剛都是我背你到車上的。”
剛剛把話說完,背上就覺得被壓了什么,同是一米八幾的少年,總覺得肖霆比他重好多。凌辰顛顛,對他說:“該減肥了啊。”
身后的人慢條斯理地在他耳邊說著,熱風呼在他的耳朵上,“遇到鄰居你咋解釋?”
凌辰的耳朵癢癢的,口中不自主地狂吞口水,喉結一上一下的,胳膊上的肌肉也全部凸起,肖霆可以感覺到,看來經(jīng)常鍛煉啊。
“管他們呢,就說你被我打殘了?!绷璩铰犚姳澈笮α艘宦暎窃诔靶λ膶嵙β?
凌辰還是有點不服氣,繼續(xù)說著:“你別笑?。∫窃蹅z打一架,你還指不定能打得過我呢!”
“好……打不過你……”肖霆后面的那句特別小聲,但是因為趴在凌辰的背上,腦袋靠近凌辰的耳朵,所以他很清楚地聽見了肖霆那句帶著寵溺的話。
像是在耳邊放了一顆炸彈一樣,“嘭”的一聲,將他所有的思路都炸的七零八落的,腦袋空空蕩蕩的,只有肖霆的那句話一直回蕩在他的腦子里。
“操!開門!”還未到家門,凌辰就在樓道里大喊著,一句還不夠,他又喊了一句:“凌青青,給老子開門!”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這不就在開著嘛!”青青將門打開,一看見凌辰背著肖霆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臉色特別難看。
一進家門,凌辰一句話沒說直接松手,背上的肖霆還沒反應過來,腿還沒站穩(wěn)一屁股摔在地上。
青青把肖霆從地上拉起來,正想破口大罵的時候,凌辰用力把她推到一邊,自己走進了房間里,把門用力的一關,震得房門搖晃著。
青青愣了半天,雖然知道凌辰的脾氣本來也不好,但是這樣發(fā)火還是第一次,之前發(fā)火要么臭罵一頓青青,然后聽青青撒會嬌就乖乖地進廚房做飯去了。
青青指著凌辰的房門低聲問道:“咋回事啊?咋發(fā)這么大的火?”
肖霆也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說生氣就生氣了,他對青青搖了搖頭,“不知道?!?/p>
其實凌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生氣,肖霆的那句聲音一直在他耳邊盤旋著,聽著心里癢癢的,一想到肖霆趴在他的背上,就充滿了特別怪異的感覺,想急忙逃走,卻又升起了無名火。
肖霆在他背上的時候,心里還有些顫抖,他的體溫,自己全都能感覺的到。
這和之前在肖霆醉死狀態(tài)下背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醒來的肖霆,會動,會反抗,會發(fā)現(xiàn)自己細微的動作,自己任何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里。
剛才在車上,自己盯著他看的時候,是不是他也發(fā)現(xiàn)了?
就像是自己心里拼命想要隱藏的東西,被人看見一樣,突然的不堪,羞愧襲來。
“操!”凌辰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揮起拳頭狠狠地打在了墻上,突然特別想找人打一架,發(fā)泄一下自己。
剛剛想完,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風,脫了校服就往外沖,看見客廳里的肖霆正在和青青談笑風生,那股怒火突然涌了出來,拎起肖霆的衣領就給了他一拳,剛好打在了他鼻子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