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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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卿怒喝,似乎是被戳到了痛楚而急著辯駁,顏渠抬袖往空中一揮,便好像一掌抽在姜卿面上,三千青絲散落,再抬首,卻是一張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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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大笑起來,聲音已不是方才幾近癲狂的女人的笑聲,而是確確實(shí)實(shí)的男子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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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這么多年,我知道總會(huì)有這么一天的。我本以為,我離成功已經(jīng)很近了,我總算能讓她的骸骨再真真切切的活一回,這一回,我不會(huì)讓任何人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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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忍著短刀帶來的劇痛,一步一步踱到榻邊,伸出掌心摩挲過女尸猙獰的臉,眼中恍恍有春水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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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她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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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了抽嘴角,言語比腦子快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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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夷我可不這么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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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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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我一眼,神色想要將我一口吞下肚去,但看回女尸時(shí),又只剩下三分柔情七分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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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阿卿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這些年,我將那些女人抓來,用她們身上最美的部分來還原阿卿的身子,鼻子、嘴巴、身體,我想這樣才能讓這身體有阿卿萬分之一的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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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眉宇之間的悲戚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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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可為什么,這樣多好看的部分組合到一起,卻成了這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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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聲,這笑里我似是聽出幾分譏嘲,不知是對他自己,還是對他殺死的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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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渠那些人再美,也不是姜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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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渠好像有感而發(fā),說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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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我不在乎,我知道這皮囊下頭埋著阿卿的骨,它會(huì)陪我千年萬年走下去,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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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時(shí)才稍稍反應(yīng)過來,常樂曾經(jīng)說過,一個(gè)人喜歡另一個(gè)人,就會(huì)想要與他生生世世在一起,若是他走了、死了,便要想方設(shè)法將他找回來,這在人世常常發(fā)生在男人和女人之間,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男人和男人或者女人和女人,這種感情被人稱作愛情。這男人似乎是愛姜卿,可姜卿死了,所以他要將她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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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夷可卻白白可惜了那些年輕女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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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言自語,卻被他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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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呵,可惜?空有美人骨,中懷蛇蝎心。人間貌美女子多半蛇蝎心腸,嘴上一套背地一套,有時(shí)笑臉相迎誰知會(huì)不會(huì)背后插刀,他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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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時(shí)我覺得委實(shí)好笑,他說女人兩面三刀,可他自己不是也一面收留了我一面又要?dú)⑺牢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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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夷你說姜卿絕色,那她可是蛇蝎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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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她不是!當(dāng)年我差點(diǎn)餓死街頭是她給了我一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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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夷可你扮成她的模樣,讓姜卿這個(gè)身份變成一個(gè)你口中嘴上一套背地一套的女人,你對她可著實(shí)是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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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在最后一句加重了語氣,讓語調(diào)聽起來陰陽怪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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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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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生氣但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可真是有些滑稽,我將滿手的血往衣服上抹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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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夷雖說我們那兒講求勝者為王,我今日敗給了你是我武藝不精,理當(dāng)認(rèn)了,可姑奶奶今日很不開心,這便送你去那邊尋一尋你的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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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我手持青鋒劈頭砍下,刀鋒與男子額心相去半寸之一,顏渠忽動(dòng)身捉住我的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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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道很大,加上我手掌受傷不能使出十分力氣,這一擊堪堪是被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