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修道之士就是與尋常人家不同,接受能力都要高上幾分,顏渠非但不驚不懼,且如此從容淡定,不會是打擊太大,反倒是一下子不能從面上表現(xiàn)出來了吧?
白夷你保證,我出來之后不會輕薄我。
顏渠……我保證便是。
他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好像反倒是我要輕薄他似的。
我這才又從青鋒中鉆了出來安安份份躺好。
顏渠復又正了正色。
顏渠只是此番你確是做過了頭,殺了終南的小弟子。
白夷他們動手在前。
顏渠可你此番不正是告訴了他們,青鋒就是一把邪兵,能引人殺戮么?
我這才覺得他說得似乎有幾分道理,但認錯這種事,我是決計不會做的,只得梗著脖子嘴硬。
白夷什么殺啊伐啊的,那是你們?nèi)耸赖囊?guī)矩,我活了幾百年了,以往向來是今日不順心殺一個,明日不甚意伐一個,到了你們這兒反倒成了邪魔歪道,我便不明白,這正啊邪啊的,到底是哪個說了算?
我見顏渠愣住了,以為他是被我這歪理震住。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卻是附和了一句。
顏渠你說的對。
這回倒是換我愣住了。
顏渠正邪之說本就無稽,可殺人總歸是不好的。
我抬手去看腕子上的鈴鐺,此時它又安安穩(wěn)穩(wěn)附在我的腕上,松緊合宜,一點響聲也沒有。
我試著去扯了一扯,仍是紋絲不動。
白夷若是沒有這只鈴鐺,我總不至于這樣慘。
顏渠我瞧你傷得也沒有那么重,如今說話的力氣還足得很。
白夷見到你不大舒心,話自然也要多一些。
其實我已很疲了,但顏渠在旁,我也不能表現(xiàn)的十分奄奄一息,那樣未免太沒有面子。
白夷不過你還挺有本事,船上那最后一訣真是厲害得很,你有沒有法子幫我取了這只鈴鐺?
他當下?lián)u了搖頭。
顏渠這上頭的禁制是仙神下的,我解不開。
我縮回被子里,裝睡去了。
他也不走,只是坐在那里,坐得我渾身不自在。
期間,潼冥進來過一回,朝我撲上來,隔著被子將我整個人緊緊抱了,一面抱著,一面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很是難看。
潼冥都是我不好,這樣容易遭了他們的計,若不是白姐姐護我,也不會受這樣重的傷。
他的身子壓在我身上,牽動了好幾處劍傷,我疼得又險些一口老血噴在他臉上,好在顏渠及時將他拉開,他才克制了一些,站在床榻邊抹完眼淚抹鼻涕,抹得滿手都是,實在是叫我頭疼得很。
顏渠也覺著這樣下去我覺不能安生,于是拉著潼冥出去了,待到他關(guān)好房門,屋內(nèi)只剩下我一個,我才長出一口氣。
給自己上藥實在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我試了幾次,要么是傷口一動就疼,要么是夠不著,最終放棄了。
長夜漫漫就更加難熬。不知是前幾日睡得太久還是什么別的原因,我睜著眼望著房頂,直醒到天明。
天方蒙蒙亮的時候,熙年來了一回,我終是屈服讓她幫著換了藥,然后叫著她,想與她閑話,打發(fā)打發(f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