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樞走到那人身前,低聲“嗯”了一聲,捉了顆黑子,落到棋盤上。
那子落下時,棋局就十分明了,只一子就定了黑棋的勝局。
男子你可真沒意思。
那人收拾起雜亂的棋子來動作很利落,一拾一放黑白棋子便歸了位。
殷樞余晚,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這兒來。
余晚聽聞你要到凡間捉個小鬼,便來看看你捉成沒有,莫像上次那回,妖怪不曾收成,折了把兵器,還差點打賞自己的性命。
殷樞那我倒是要多謝你的關(guān)心了。
那叫余晚的又將視線投向我。
余晚這小娘子便是你去捉的小鬼?
青鋒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我罵他,他卻笑。
余晚性子倒是烈了些,不知聽不聽得你管教。殷樞,我們打個賭如何?我猜她不會甘愿做你手中的一把刀。
我發(fā)覺他們聊得興起,似乎將我忘了,于是偷摸著摸到墻邊,打算翻墻逃走,可剛向上一蹦,便又被殷樞扯著鐵鏈的另一段將我拎小雞似的拎回去,又順道在我眉心一點。
殷樞你要想出去,大可以再試一試。
聽他這樣說,我便光明正大挪到墻角,用力一躍,可還未翻過院墻,便好似一頭撞上一道無形的屏障,被一股力道彈回了殷樞腳邊,我摸著撞疼了的額頭,隱約摸到一個包。
余晚這咒術(shù)能將她囚在你這兒,卻沒法子叫她聽命于你。
殷樞你瞧著罷。
殷樞將鎖著我的鏈子取了,因我被他下了個咒,出不了他的仙府,他便很放心得叫我一個人帶在他這兒。
我嘗試了幾次翻墻或是正大光明的想從大門出出去,都沒有成功,后來沿著他仙府的院墻摸了一遍,發(fā)覺這咒術(shù)真是將這地方封得密不透風(fēng),我就算變作只小飛蟲,怕也是跑不出去的。既然沒法子出去,我也不再絞盡腦汁的想著逃跑,換一種思路,興許能叫他直接趕我出去。
第一日,我將他庭院正中的假山琢成了只在泥塘中打滾的豬,期間有小廝來攔我,被我亂石砸跑,殷樞回來時站在一地碎石和我的作品跟前沉思了許久。
殷樞這幅虎嘯山林圖琢得甚好。
我覺得他真是瞎了眼了才會覺得那頭肥頭大耳的老母豬是只虎。
第二日我發(fā)覺我雕的豬,被人重新雕過,果真變成了一副虎嘯山林的模樣,打聽著才知道昨天夜里,殷樞獨自忙活了許久,才將我那實在不太雅觀的石雕改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猛虎立于高石之上,張開血盆大口似在高聲咆哮,栩栩如生,配上庭院中本身植著的矮松修竹,格外有意境。
但我青鋒絕不能敗給這么一點點的小挫折。
當日我將院子池塘中最大的一條金色鯉魚拿火烤了,待殷樞不知從處回到府邸,經(jīng)過院子時,我將那香噴噴冒著熱氣的,足有三尺長的鯉魚遞到他的面前。
我眼見著他左眉顫了三顫,不禁暗自歡喜。
可誰能想到他下一刻卻召來個小仙官,那小仙官給他帶了條已被開膛破肚的魚,他將那魚架在火上烤了一番后遞給我。
殷樞烤魚不是你那樣烤法。那么大條魚烤著,外頭焦了里頭還是生的,也沒什么味道,你嘗嘗這個。
我一面生氣,一面很沒有骨氣的將那魚從頭到尾啃了個干凈。
那一日,我托著下巴十分不服氣的在院子聽殷樞花了一個半時辰教我如何將一條魚烤的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