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冰冷的白熾燈照亮著整個病房,路向前和戚戚守在時初的病床旁。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一直在等,等床上的人醒來的那一刻。
突然,時初的眼睛微微眨動,身上的疼痛讓她極其不舒適地皺了皺眉,頭、手和腳都像是千斤錘一樣重。
溫時初嗯……
路向前小初!
陸戚戚學(xué)姐!
聽到時初虛弱的鼻音,路向前和戚戚急忙站起身。
路向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溫時初疼……
時初簡單的一個字讓路向前的心一沉,極力掩飾眼睛里的慌亂,他寬慰地笑了笑。
依舊是沒心沒肺的樣子,嘴角的笑意讓時初的心安了不少。
路向前現(xiàn)在知道疼了?做事這么不小心……
路向前雖然嘴上在責(zé)備,但是臉上里卻是濃濃的擔(dān)心,語氣也不自覺地弱了下來。
明明才分別一天不到,為什么覺得眼前的人老了很多……
是,錯覺嗎?
時初的疑慮很快就被放下了,盡管臉上有傷,但是她還是頂著撕裂的痛,對著路向前微微一笑。
溫時初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路向前是啊,會好的……
路向前注視著時初的笑,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要她來安慰自己,過于懂事的時初反而讓人心生憐憫。
“手部的情況很嚴重,可能會影響手部的功能?!?/p>
“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p>
醫(yī)生的話回蕩在腦海里,路向前的眼眶漸漸濕潤。
病床上的時初不過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他要怎么開這個口。
溫時初有一點,渴……
時初扯著干涸的喉嚨,聲音中帶著點嘶啞。
全身的酸痛讓她無法自己動手去倒水喝,她的眼睛看向了打著厚重石膏的右手。
為什么,完全沒感覺?
陸戚戚我去倒水。
戚戚拿出干凈的玻璃杯,在每個病房里都有一個自動的飲水機,非常方便。
溫時初路叔……
溫時初我的手……
時初疑惑地看向了路向前,她右手完全動不了,堅硬的石膏完全地束縛了她的活動。
不知怎的,時初心里生出一陣恐懼,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
“呲!”
玻璃杯破碎的響聲異常刺耳。
陸戚戚對不起對不起,我一不小心手滑了……
戚戚越說越小聲,背對著時初和路向前的她慌亂地蹲下身。
收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眼淚無聲地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在時初看不到的角度。
過于慌亂的戚戚一不小心被玻璃刮破指尖,猩紅的血液低落在玻璃碎片上。
她沒有停頓,繼續(xù)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戚戚的異常,路向前都看在眼里。
剛剛面對時初的詢問,他的心里同樣是慌亂的。
路向前沒事兒,醫(yī)生說就是骨頭出了點問題,所以才給你打上了石膏。
路向前等你骨頭長好了就可以拆下來了,到時候又是活蹦亂跳的。
路向前的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笑容,戚戚的手一頓,有些驚訝地看向了路向前。
但當(dāng)觸及到路向前慈愛的目光時,她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溫時初真的嗎……
路向前我的話你還不信?
路向前摸了摸她的腦袋,輕柔無比,仿佛對待無價珍寶。
像爸爸一樣的溫暖,讓時初懸空的心有了安全著陸。
溫時初信。
善意的謊言啊,請維系這女孩兒最后的美好吧。
路向前心里默默地祈禱,謊言拆穿的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