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花而來,倏地便鉆進(jìn)了我的心里,再也無法趕出去。
還記得那年初見她,正值姑蘇的春天。
她一襲金星雪浪袍,眉間一點(diǎn)朱砂,俏皮中又有著些許英氣。
她來男修地界被我們發(fā)現(xiàn),卻并不慌張。
我們對視的一瞬間,我的心中便涌出了一句詩“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p>
當(dāng)時只覺這女孩美麗得緊,倒與姑蘇的柔弱女子不同。
不負(fù)第一仙子的美名。
看見她微微心虛而面頰微紅的模樣,我不知為何,竟同意讓她與我們一起去除水祟。
直到水下那一吻,我也不知道我對她到底是何心思。
是單純的欣賞?還是那所謂的愛慕呢?
我只知道,我想保護(hù)她。
既然已經(jīng)吻了,那理應(yīng)負(fù)責(zé),哪怕是形勢所迫就她性命,當(dāng)然,也應(yīng)當(dāng)有我的私心。
她并沒有我想象的那般的乖覺,當(dāng)她用那雙仿佛匯聚了整片星空的眼眸注視著我、用那像珠落玉盤一樣擲地有聲的音色來問我:“敢問澤蕪君對金婼可有半分男女之情?”時,我猶豫了。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情感?
我下意識地想就這樣順?biāo)浦?,將這個閃閃發(fā)光的女孩娶回云深不知處,但是,我不能。
我不能騙她,不能。
于是,我沉默了。
后來我才知道,錯過了這一次,我竟差點(diǎn)錯過了一生。
就因?yàn)檫@一點(diǎn)猶豫,她受了多少折磨,經(jīng)歷了多少撕心裂肺。
清談會時我跟在她身后走了很久,看著她瘦小的身軀拉動弓箭,一發(fā)又一發(fā),游刃有余,發(fā)間的金鸞在陽光照耀下熠熠閃光。
就像她一樣。
面對溫晁,她倒也不慌亂,反而戲耍于他,當(dāng)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惹怒了溫晁,我又順理成章地“偶然”救了她。
她對我,依舊生疏而客氣。
竟讓我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我忽略了心底的失落,和她共行。
可是忘機(jī)的抹額又被魏公子扯了,我只得又與她分離。
再相遇,便是我們二人都在逃跑的時候了。
人前我從未那樣狼狽,當(dāng)看見在河邊取水的她時,我卻無比安心。
沒有任何顧慮地跟她走,疲憊不堪的我看著真心為我著急的她,竟有些溫暖。
把我安頓好,她自己一個人去砍了馬車,又為我買來衣物。
簡單的梳洗后我看著那齊全的衣物,想到她去買褻褲的模樣,我竟笑出了聲。
聽見自己的笑聲,我呆愣了一會。
自己,好像從未如此笑過。
無論在人前多么溫文爾雅,我卻幾乎從未笑出聲過。
罷了,她剛剛提到了魚吧?不如就如她所說吧。
在她的面前,我,是不同的。
她很謹(jǐn)慎,打聽云深不知處的事情都小心翼翼,善良如她,我怎會介意。
我看著眼前的少女,想到她要嫁給聶宗主,心里總是不痛快。
或許是醋意上涌吧,我竟然刺激她,說什么要讓她回去成親的話。
看見她眼中的淚花,我又心軟了下來。
她是無辜的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能如何呢?
何況,藍(lán)曦臣,你之前明明有機(jī)會的,是你自己沒有珍惜。
珍惜這段時光吧,在這段日子里,她就是你一個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