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的記憶是從一間房間中開始的。周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不過有一個地方有亮光,哪怕只是一片微弱的亮光。
砂對那個地方充滿了好奇與恐懼。想去那邊看看,了解情況卻因為害怕不敢前去,當然也因為自己動不了。
恐懼不安襲滿了全身,身體好像開始不舒服了,那個有光亮的地方,也越來越暗。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光亮再次出現又再次消失。身體好像撐不住了。
光亮再次閃爍,砂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突然,傳來一陣響聲,好像有個人影,砂的意識瞬間清醒??謶帧皩τ谶@個突然闖進視野的東西十分恐懼…人影來到了亮光處,漆黑的房間瞬間充斥亮光。
眼睛…眼睛好疼…想擋住受了刺激的眼睛,但是自己根本動不了。
“!你醒了?。俊?/p>
聲音除了驚異以外,透露出更多的是喜悅。
砂顯然沒有從恐懼中抽出身,注視著眼前這個人影。對于人影口中發(fā)出的聲音,完全不能理解。
人影展現出真正的面容,看上去是一位中年男子,大概30多快40的樣子。身著的白色襯衫,左胸口處有一個鮮明的血色彼岸花。
“太好了…能醒過來?!?/p>
男人并沒有察覺到砂的恐懼,朝著砂走去,想去撫摸砂的頭。砂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影,瞳孔收縮,全身忍不住開始顫抖。
他似乎終于看到了砂眼神中的恐懼,手僵在離砂的頭差不多還有一寸的地方。
“…哈,是莫澤吧?別害怕,我叫林萬祥。是你的………主治醫(yī)師。”
說自己身份的時候,他猶豫了很長時間。好像是在糾結自己有沒有資格這樣說。當然現在的砂是聽不懂的。
“?。 ?/p>
突然的一聲,嚇得砂渾身一顫。
“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了嗎?你一定餓了吧?你等我一會兒,我下去幫你買吃的?!?/p>
砂對這句話并沒有給予回應,應該說,砂現在還在警戒中。只有眼睛能動,身體非常的沉,想起來卻起不來。
看著男人從視線內逐漸離開,砂也慢慢放松下來。然后,一直盯著窗子外面,也就是所謂的亮光處。
“喂,您好,是葉莫澤的母親嗎?他醒了,你和他父親可以過來看看他了。”
“………”
“您兒子昏迷了兩年!兩年!現在終于醒了,您們?yōu)槭裁床荒軄???/p>
“………”
“…對不起,是我技不如人,您孩子變成這樣都是我害得…”
“………”
“我…可以幫您撫養(yǎng)孩子…?!?/p>
“………”
“對不起…再見。”
整理好情緒,帶著一些藥品以及剛剛買來的食物,來到了病房。
“莫澤,來,喝點粥?!?/p>
在調整病床的高度時,顯然嚇到了砂。對于突然間的異動,砂本來就無比敏感與恐懼的心,變得更加謹慎。
“來,張嘴?!?/p>
像哄小孩一樣,不,就是在哄小孩。把勺子遞到砂的嘴前,砂卻遲遲不肯張嘴。
“不餓嗎?不吃飯可是不行的哦。”
砂雖然餓,但是他并不知道眼前這個東西是什么,也聽不懂面前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什么。
“聽到了嗎?要吃飯?!?/p>
對于自己的話,無動于衷的少年,他不可能不餓,但是為什么?
“你…聽的懂我的話嗎?聽懂了就稍微點一下頭。”
少年只是盯著自己,他的樣子并不是聽不見,而是明顯的聽不懂。略帶疑惑的恐懼眼神,透露出了少年此刻的心情。
自己對心理學也算是掌握一點,為什么沒有早點好好的觀察他呢?到底要笨到什么程度才能變成這樣!
勺子碰到砂的嘴唇,砂想掙脫卻慢了一步,粥從縫隙流進了嘴里。
并不能算是好吃,只能說是順口。但是這對于從大概兩天前醒來之后從沒吃過食物的砂來說,算是十分新穎的東西。
“怎么樣?好吃吧?”
要不是砂現在不會說話,肯定會反駁的你一臉尷尬。(作者再次亮相吐槽)砂并沒有表現出很難吃的樣子,畢竟味道十分普通。
“來,再張嘴?!?/p>
看著再次遞過來的勺子,砂還在猶豫,看到眼前的人露出溫和的笑容后,他并不知道那是笑容,也并不明白它的定義,只是覺得自己喜歡這樣的表情,便張嘴吃掉了勺子中的食物。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林萬祥終于讓砂對自己不再充滿畏懼,才開始讓砂起來練習走路。
因為砂躺在床上時間太長的原因,肌肉松弛,所以并不便于運動,但是不運動的話只會更加嚴重,林萬祥就那樣一直攙扶著砂,開始練習。
到了適當的程度,便停止。開始學習語言。剛開始教的時候,砂并不是很懂,到后來,進度越來越快。不到3小時,一門語言就徹底學會了。
而林萬祥,好像察覺到了什么。
兩年前,林萬祥經過各個高級階層的同意,把一個多次檢測都沒問題的芯片移植到了一個名為葉莫澤的七歲小男孩體內。想創(chuàng)造出一個不需要學習只要灌輸數據就能夠熟練掌握各類信息的天才少年。
移植手術十分成功,就在大家以為能創(chuàng)造出歷史上第一個天才兒童之后,突然,發(fā)生了巨變。
兒童準備出院的時候,突然陷入昏迷,而且用盡各種醫(yī)學儀器都查不出任何問題,但是心跳和脈搏卻出奇的正常,就像是植物人一樣。
誰知道兩年后的今天,這位孩童醒居然過來了。被世界默認為是“失敗品”的男孩在今天醒了。并且居然當即表現出了強大的學習能力。
如果將這件事上報的話,這孩子一定會被送進實驗室,進行生物研究。萬祥不想這么做,他已經傷害了孩子一次了,這次一定要保護他。
后來,林萬祥在幫助砂復健的同時,向著外界公布,這位“實驗品”已經清醒,但是喪失了“所有”記憶,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失敗品”。
再然后,從砂的父母手中接管砂的日常生活。給砂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童年,當做自己的唯一能做的補償。
“莫澤,走,跟我回家吧?”
不到半個月,砂已經能夠正常的走路,林萬祥也成為了和自己最信任最親近的人。
“家…是什么?”
…問題直擊林萬祥的內心深處,自己沒給過他家的定義,把他童年對家的認知全部毀掉。自己有什么資格告訴他…
“?”
看著眼前的孩童用充滿疑問的眼神看向自己時,他只是單純想要知道未知的事物。自己又有什么資格不告訴他…
“家…家啊,家就是和信任親近的人一起生活的地方。”
把自己的理解把家的定義告訴少年狗。
“也…就是我…我是林萬祥,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