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一切,桐夜仿佛看到了希望,哥哥的走出森林的愿望算是完成了吧,此時倒下,大概不算是拖累了。于是,桐夜此時終于松下這挺了一整天的氣,孱弱的身子再也無法繼續(xù)支撐下去,倒在了哥哥身邊,小臉蒼白。
“小夜!”
這時的楓堤才真正注意到,弟弟那蒼白如紙的病容,那全身滾燙的肌膚。
“老婆婆,求求您,救救我弟弟吧!”
楓堤無助地向著桂樹旁的老嫗呼救,那老嫗聞聲向這兩個衣衫襤褸的可憐孩子看去,拖著一雙枯草編成的鞋,拄著木拐,顫顫巍巍地走到兩人身旁??墒?,當(dāng)老嫗看到桐夜那雪白的頭發(fā)時,原本關(guān)切的眼神竟變得有些恐懼。
遲疑了片刻,看見楓堤那滿面的淚痕,桐夜那蒼白的病容,老嫗有些心疼,便還是和楓堤一起攙著桐夜走進(jìn)了茅屋。
將桐夜安置在床,老嫗探了探桐夜的額,忙不迭地用爐上的開水潤濕了一塊因陳年使用而顯得污濁破舊的汗巾子,繼而將它蒙在桐夜額上,又緩緩地將一匙匙溫水喂入桐夜口中。
一切妥當(dāng)后,老嫗一邊替桐夜捻著被角,一邊對一旁憂心忡忡的楓堤道:
“你的弟弟正在發(fā)高燒,若是不能盡快帶他去醫(yī)館醫(yī)治,只怕會有性命之憂啊!”
怎么會呢?此刻的楓堤懊惱極了,他分明拼盡了全力在照顧弟弟,可為什么,還是沒能將弟弟照顧好,甚至還有了性命之憂?昨夜那玄衣人的話再一次在楓堤腦中回響:“沒有我,他活不了?!?/p>
真的嗎?真的要將弟弟拱手相送嗎?不!絕不可能!
“孩子?你在愣什么神啊?”老嫗的問話打斷了楓堤的思緒,“是沒有銀兩了,對嗎?”
楓堤很是挫敗的點(diǎn)點(diǎn)頭。
“生死有命,婆婆只能幫你這么多了。”
楓堤看著婆婆家中那破舊的門,漏風(fēng)的窗,一張用腐木、干草搭成的床與一個用樹樁塑成的小桌,那是茅屋中僅有的家具,生逢亂世,誰不是自身難保??!
楓堤跪坐在桐夜床邊,輕輕握著桐夜的軟軟的小手,靜靜地望著榻上生死未卜的弟弟,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滴滴落在了桐夜蒼白的小臉上。桐夜皺了皺眉,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有些艱難地睜開了雙眼:“哥哥,怎么哭了?”虛弱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楓堤見弟弟醒來,忙用手臂一把將眼淚擦干,露出令人心疼的微笑:“哥哥沒哭,是小夜眼花了。”
“哥哥,我們是不是還要趕路???”桐夜還在擔(dān)心自己的身體會拖累哥哥,若是哥哥急著趕路,他說什么也一定會從床上走下來,陪哥哥一起走下去。
看到如此乖巧的弟弟,楓堤的眼淚忍不住再一次流了下來,他輕輕撫著那小小的臉頰,柔聲問道:“小夜累了吧?”
“小夜不累?!闭f罷,就想要掙扎著起身。
楓堤輕輕安撫著那孱弱的小身子,輕聲安慰:“哥哥不著急趕路,小夜好好休息,等小夜身體好了,小夜想去哪,哥哥就帶你去哪,好不好?安心睡吧?!?/p>
聽了哥哥的安慰,桐夜不再擔(dān)憂,安心地閉了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