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大抵不到二十,一身玄衣,身形挺拔,長身玉立,英氣勃勃,劍眉入鬢,鳳眼生威,額前兩捋長發(fā)飄逸,更稱得灑脫不羈。他一手握著一柄纏滿了黑布的漆色長劍,一手攬過瀟瀟的腰際,束縛住瀟瀟的行動,腳步輕盈而有力,向店內(nèi)邁去。
醉茵樓大堂內(nèi)的三兩食客似是對來人頗為歡迎,紛紛向他微笑點頭致意。那人飛速轉(zhuǎn)身,坐在了正對大門的一張梨木圓桌前,一手將瀟瀟強行按坐在自己大腿之上,一手從懷中掏出酒壺,向梅姨隨意拋去,大聲向梅姨喚道:“梅姨,滿上!”
梅姨忙不迭地倒上好酒,遞還到那人手中,那人舉壺仰頭便喝,酣暢淋漓。酒花四濺,那人反手隨意擦了擦嘴角,望向被自己強行按在懷中的瀟瀟,爽朗笑道:“好酒配美人!梅姨,這次的貨不錯啊!”
女掌柜連聲應(yīng)和:“桐爺若是喜歡,拿去便是。只是這小女子沒那么簡單,她還有個會術(shù)法的同伴,那人若是回來,發(fā)現(xiàn)這丫頭不見了,那不得把我這小店掀翻啊?”
小臉煞白的瀟瀟在那男子懷中不安分地掙扎著,對著男子嗔怒,一字一頓道:“不需要他回來,我也能將你這破店掀翻!”
“哈哈哈!”黑衣男子看著瀟瀟那寫滿了倔強的笑臉,竟被逗樂了,他不再束縛瀟瀟,有意松開鉗制在瀟瀟腰際的手:“真是個不好惹的小姑娘!那便讓我看看你要如何掀翻這小店。”
瀟瀟飛身躍起,衣袂飄然,有紅色的輕紗于袖中舞出,在空中結(jié)起了一道赤色之虹。瀟瀟輕盈坐于其上,橫笛置于唇間,笛聲悠悠,旋即有青色的華光從笛間彌散開來,那華光隱著殺意,攜著疾風(fēng),將醉茵樓大堂中的桌椅悉數(shù)掀起。
“小丫頭是有幾分道行啊?!焙谝履凶硬⒉换艔?,只是靜靜坐于桌邊,望著高處的瀟瀟,面露笑意。
片刻之后,似乎是看夠了瀟瀟為他出演的這出戲,他并不起身,只輕揮玄劍,劍未出鞘,已有強力迸出,那強力瞬間化作冷鋒,將瀟瀟的赤練擊為碎片,并向著瀟瀟的胸口猛然襲去。本就身中睡圣劇毒的瀟瀟此刻只感到身體四分五裂般的劇痛,幾乎失掉了一切意識,只敢到自己在恐懼與寒冷中不斷下墜,下墜……
直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瀟瀟!”一雙有力的臂膀,一個溫暖的懷抱——是桐夜。瀟瀟微微睜眼,視線有些模糊,但她還是注意到,桐夜那如雪的白衣的心口處,有一抹刺目的鮮紅。
“怎么受傷了?”瀟瀟的小手輕輕撫在桐夜心口,完全忘記了自己體內(nèi)那蝕骨的疼痛,從掌中逼出青色的靈力,試圖為桐夜止住鮮血。
桐夜懷抱瀟瀟穩(wěn)穩(wěn)落地,握住瀟瀟撫在自己心口的小手,制止了那微弱的靈力。又從懷中掏出清歡交與自己的容納靈魂的小瓶,打開小瓶,輕輕置于瀟瀟唇間,有一縷白色的光華自小瓶飄入瀟瀟體內(nèi),那是第一個被桐夜殺死的靈魂,那是一位仙靈人的傲慢之魂。
似乎是得到了那生魂的滋養(yǎng),瀟瀟體內(nèi)的痛苦正在緩緩消失。
“好些了嗎?”眼中盡是瀟瀟的桐夜像是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一般,輕聲問道。
瀟瀟輕撫著桐夜汩汩滲血的心口,柔聲答道:“下一次,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去涉險,好嗎?”
桐夜輕輕點了點頭。
一旁的梅姨瘋狂向那黑衣男子使眼色,示意他將這茍延殘喘的二人拿下,然而,剛才還神采奕奕向眾人打趣的黑衣男子,此刻竟像是失了神一般,癡癡地望著桐夜,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