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殺神發(fā)出一聲輕哧,眼底有玩味的笑意:“在我眼里,你就是個不識世間險惡,耽于自己一廂情愿的幻夢中的嬌小姐罷了,而我恰巧在你落難之時拉了你一把,你便大言要將自己的一生交付于我?”
殺神一把將柳澤壓在她身后的石壁上,左手撐著石壁,右手卻護在她的頭下,一雙宛如深泉一般看不到底的眼深深凝視著她,那目光宛如充滿勃勃生機的野獸,有掠奪與占有的力量。
那樣近在咫尺的距離,柳澤能感覺眼前之人滲著涼意的呼吸,伴著陣陣交雜著迷迭花香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她回望著那雙讓她深深淪陷的眼眸:“我在努力靠近你,融入你?!?/p>
柳澤嘗試著伸出手臂,將那堅實的身體攬在懷中,輕輕地撫慰:“我只是擔心你,用這女亡靈祭奠體內魂器的方式雖可快速增進修為,但極容易遭到魂器的反噬,我見那東西本就是大兇之物,如此不計后果地增強它的力量,萬一......”
“閉嘴!”殺神一把將柳澤推開,全然不顧柳澤的身體重重地撞在那潮濕的石壁之上,殺神拂袖轉身,厲喝道:“你懂什么!為了得到讓全天下人都畏懼的力量,我愿意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為什么要擁有這力量?如今你已經(jīng)獲得了一個全新的生命,為什么不能就此收手,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也許,我們可以一同隱居,一起無災無難,無憂無慮地白頭到老?!绷鴿蓮谋澈筝p輕拉住殺神的手。
在感受到柳澤那雙柔軟而溫熱的小手的瞬間,殺神頓了一下,但又再次將那手推開:“復仇才是我重生的使命,我要獲得至高的力量,殺了圣帝,那個制造了我,卻又視我為無用的工具拋棄了我的神;殺了楓堤,那個自以為是原生的九野神劍便高我一等的蠢貨;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殺了桐夜,畢竟他軀體里封存著另一半九野神劍的力量,我必須要得到!”
望著殺神此刻偏執(zhí)的神情,柳澤不禁蹙眉,駭然不可置信地嘆道:“你瘋了......”
“不錯!我就是個瘋子”,殺神向柳澤投來一個冷然的目光,一邊向祭祀大殿外走去。望著那個逐漸消失在晨霧之中的玄色戰(zhàn)甲,微風攜來一句冰涼的話語:“柳大小姐還是帶著你的天真遠離我這個瘋子吧!”
他無法直視著那雙澄澈而無辜的眼睛說出這句話,他不得不承認,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便愛上了她。那時他初來鶴羽,喜愛流連于勾欄舞肆之間,第一次見她,是一曲驚鴻舞。實質上,他一眼便識破了她的復國軍身份——畢竟,于眾舞者中若出水芙蓉般素雅卻出挑的一張臉,搭配上那樣慌亂而緊張的神態(tài),實在是太過醒目。原本計劃在舞終的最后一個甩袖動作中,乘勢將淬了劇毒的冷箭射向他的心口,然而,這個很笨的復國軍卻在慌亂之中飛出暗器時,不僅未能射中目標,反倒不慎劃傷了自己。
他恍惚間只覺得這個弄巧成拙的笨蛋美人有些意思,便力排眾議將她護了下來,只是未能想到,那一時小小的心動,卻引得這嬌憨的笨蛋如今義無反顧的追隨。于他而言,她仿佛是個不雜糅一絲邪念的笨蛋天使,她的靈魂太干凈,而他卻來自泥潭,靈魂污濁不堪。他想要放手,還她原有的純白,奈何他的牽掛又令他無從放手——她那樣的人,若是離開了他,在這亂世又怎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