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初篁一如既往的嘲諷,桐夜并沒有要搭理的興趣,只冷冷道:“青士仙人在哪?我要見他?!?/p>
“仙主豈是你這種鬼域劣種想見便能見的?立刻滾出棲鳳林!”初篁肆無忌憚地挑釁著,手中的竹劍向桐夜的眉心處直刺而去。
桐夜立時眼神一凜,身形一動,揚手間便將那竹劍斷作兩截。桐夜無意與初篁一戰(zhàn),并不繼續(xù)攻擊,而只是用一雙眸子冷冷地注視著初篁,沉聲道:“若不是瀟瀟落入青士仙人手中,我是斷然不會來九天這偽善冷漠之地的。立刻讓青士仙人將瀟瀟送回我身邊,否則今日我便讓這棲鳳林化作一灘灰燼?!?/p>
“原來是來找那個自甘墮落為魔的丑東西的,她不是終日與你們這些邪魔妖祟混在一處嗎?當年她墮落成魔,若不是看在靈泊古神的面子上,仙主早就將她那棵丑竹子從棲鳳林中連根鏟除了,如今就算她恢復了仙身,她也不配進這棲鳳林。來九天尋她?你這鬼域雜種果然與那丑竹子是一對兒,都一樣荒謬......”
然而,尚未等初篁的嘲諷結(jié)束,便聽到他陡然發(fā)出一聲驚呼。只見桐夜掌中倏然爆發(fā)出赤色強光,那光力似乎化為千萬寒刃,凌空刺向初篁周身每一處的關(guān)節(jié)——他桐夜可以受辱,但他絕不能允許瀟瀟被人欺辱!
初篁分明感到自己的骨骼如同被一瞬間被碾作粉末,劇痛令他幾乎無法繼續(xù)言語,只是大張著嘴,艱難地呼吸著,驚懼地望向桐夜那令人恐懼的眼眸。
初篁身后的眾仙被那樣的力量所震驚,他們根本沒有看到桐夜手中的長劍出鞘,便以生成了那樣可怕的力量。眼前的桐夜,雙眸深沉而浸滿殺意,仿佛蘊含了整個鬼域幽冥,僅僅凝視一眼,便叫人心頭閃過一陣驚恐,瞳孔不自覺地放大。他們悉數(shù)呆若木雞地望著昔日那個常常被他們凌辱的鬼域異類,如今竟變得這般可怕!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鬼域魔尊,是能夠屠盡世間一切生靈的魔王!
古劍出鞘,赤光陡生,卻見桐夜目光一聚,若驚鴻般掠起,向棲鳳林中眾位仙人而去。
“咔剌剌”
林中發(fā)出巨大裂響,一棵棵梧桐與翠竹接連倒地,整個林子似乎要分崩離析。
“魔尊大人且慢!”
在桐夜的長劍正要下?lián)糁畷r,青士仙人乘鶴而來,只見他揮動手中的拂塵,用它及時阻住了滴血的長劍。
桐夜停頓住,收回長劍,將眼中的殺意斂了斂:“瀟瀟呢?”
“你且隨我來,自會知道瀟瀟的下落。”青士仙人輕輕拂袖,不緊不慢地向桐夜擺了擺手,一聲鶴鳴,青士仙人駕仙鶴向林中深處飛去。
桐夜心中充滿疑惑,但尋找瀟瀟心切,只得飛身掠起,跟隨在青士仙人身后。
半刻后,青士仙人便駐足在一棵小竹之前。那里不是別處,正是桐夜與瀟瀟最初相遇,并根蒂相連近百年的地方!
“看看這里,你便會明白一切?!鼻嗍奎c了點洼地處那棵不起眼的小竹。
桐夜向那棵小竹走去,緩緩伸出手,輕輕撫向那雖然孤零瘦弱,經(jīng)受天風的折磨,卻依然筆挺玉立的小竹,眼中似有淚光閃過——他沒能繼續(xù)在她身側(cè)為她遮風擋雨,唯獨剩下一截被殘忍截斷的桐木之根,靜靜伏在她身側(cè)。
依循常理,被截了大半樹身的桐木最終的結(jié)局應是在風蝕日曬之下化為枯木,然而,那桐木之根卻不同,絲毫沒有枯萎的跡象,雖無法繼續(xù)生長成一棵新的梧桐,但根系處卻依然保持著生機,顯然,這生命是那棵瘦弱卻堅韌的小竹賦予的——縱使這里是林中最為惡劣貧瘠之地,那小竹也要將千辛萬苦得來的養(yǎng)分與桐木共享。
就是如此,保住了他在九天的生命之源,也正因此,九野神劍即使在大戰(zhàn)中斷作兩截,他的生命也未能隕滅,而是轉(zhuǎn)生成人;即使成魔,也具備神的氣息,為鬼域眾生帶來了第一束光。
他明白了,他明白瀟瀟為何會被九天威脅,更明白了自己這一世的生命,是瀟瀟日復一日消耗自己才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