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江植沒有睡著覺。
瑾玉當然也沒有睡著。
她在想什么?
她的夫,實在是讓她手足無措。
瑾玉(成)你想和我說什么么?
沒有沒有。我才沒有。
江植嘴是最硬的;太子曾經(jīng)在眾人面前開過玩笑,他說將來能治的了江植的人,一定會是先能治了她的嘴的那個人。
可是,她的瑾玉——前世今生,何其嘴笨;就算是為她好,就算是想要親她近她娶她,也都是嘴皮子比她還要笨的。就像今晚。
江植(重)瑾玉,我就問一句——
瑾玉聽完笑了,好像他的江植是越來越喜歡賣著關(guān)子,以為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瑾玉(成)我猜猜……你是不是想問,你的味道如何?
江植(重)你,你就欺負我吧!
江植(重)你是不是以為你就是我的哥哥,我就是你的人了?所以從來不說喜歡不說愛我?連親我都要我來說——
她和他同在一個床上,因為趕的急,就連枕頭都是他的,他的味道。
瑾玉沒想到會被她猛地踢一腳,覺得好笑,又覺得生氣。
氣她事到如今都未曾了解他的心意,還耿耿于懷陳二的往事;可轉(zhuǎn)念一想,他不是也一直都在糾結(jié)太子與她的過往嗎?
想到這里,心疼起來——
瑾玉(成)我是真的累了。
江植(重)……什么。
她被他緊緊抱著,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了。可是傻子才會推開他。
江植(重)我知道的。所以你不說,我才不會問呢!你要是有一天,想要把一切告訴我,我也不會覺得高興……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又有本事什么也不告訴我。
嘴最會拐彎的人啊——
她從來不會說永生永世,一生一世的話。
她只會誠心誠意到感動了上天,她只會步步為贏地為你著想,為你著迷。
反正太子是什么也比不上你的。
他有什么?你絕對想不到,他的將來,是一無所有的。
瑾玉(成)我的納蘭啊,你上輩子欠我的。
他這次,居然真的聽懂了。
江植又喜又驚。
他娶她有大半年了。
三年前被太子安排到西漠的時候,她就計劃好了。
這件事如果還是改變不了,她就要拉這個人陪葬。
為什么是太子?為什么一定要是這個工于心計卻十分“草包”的男人?
因為是他不得好死。
是他背后的人陷害阿娘。
是他搶了瑾玉的位置。
是他明明一無是處還占據(jù)高位。
明明就是他害死了瑾玉哥哥。
她在“醒過來”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她不要他死,她要他“不得好死”。怎么可能便宜了他。
怎么可能讓她忘了那一刻:
江植(前)我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
“是啊,這里的一切與你無關(guān)了。妹妹,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
江頌怎么總是說沒關(guān)系?
阿娘死了也可以沒關(guān)系……瑾玉哥哥死了呢?
江植(前)我以為……我以為……哥哥!你騙我!
她哭的哽咽,死命抓住他的手腕——
江植(前)他說他娶我!他愛我!只有他一個人真心愛我!
江植(前)他說他愛我純粹,愛我坦然,愛我目光澄澈,愛我眼里心里只有這人間最純良之人……
可是,你說他為我死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為我而死了?為什么太子非要我……為什么太子不愿意相信他的忠義,為什么為什么……
她終究還是留不住人的。
她想的是,那個只可能一心一意對她好,一心一意想把她哄開心,哄睡著的哥哥。娶不到她了。
雖然,她壓根沒有奢望他真的能夠排除萬難,他真的能夠?qū)⑺茸摺?/p>
可她不會在乎的啊。
江植(前)你們,究竟多么希望我能早死……
連一個念想都不給我,我死的多么理所當然。
……
瑾玉(幼)我若娶你回家——你就不必去了。
他說的這樣輕松。
她笑的痛徹心扉,好像要演給誰看似的。可其實,她就是要他永遠記住她。無論她去了哪里。無論會不會重來一次。
可是——
江植(幼)哎,哥哥,你說什么?
她明明覺得這情景過于陌生。
江植(幼)你真的要娶我嗎?你說真的嗎?你不怕我會拉你下水?
她越發(fā)覺得不真實,可是還是看著他挑著自己尖尖小小的下巴,笑著說——
瑾玉(幼)小孩子亂用什么成語……哈,在我身邊——我等你幾年。
等你長大,再帶回家。
那時候啊,還真是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內(nèi)涵呢——
包涵著多少陰謀,和他為你扛下的傷害和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