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云殿門外,便聞一陣鐘鼓琴瑟之音,看門仙侍拂塵一擺唱喏:“水神仙上到?!?/p>
“快快請來?!钡顑?nèi)傳來爽朗一笑,聲如洪鐘,應(yīng)是天帝。
水神攜了錦覓一前一后步入殿中,殿心之中有一司樂的仙倌正在奏樂,周遭兩溜紫檀幾案旁諸仙濟濟一堂,想來正在賞琴。
“水神來得正好,素聞水神通音律,今日本座得了只崖琴,正好請水神品評一二……”天帝一派興致盎然,卻在瞧見水神身后的錦覓時話語一頓,面色疑惑一番動蕩。
左側(cè)殿首天后嘴角噙笑一眼望來,瞧見錦覓后眼尾一勾,生生將臉拉下。
洛霖漆黑的眼帶著亙古不變的清寒投向殿首,雙手卻在袖擺下越攥越緊,指節(jié)泛白。
淙淙一泓秋水蕭颯商音過,琴聲漸行漸急,錚錚然若金戈起、鐵蹄踏,羽音高亢連綿,終在變宮音處“砰!”地掙斷一根弦。似一個咒語訇然委地,破滅無聲,殿中諸神驟然回神。
樂司抱了古琴起身,天青色衣擺一旋,一個傲慢的頎長身影回轉(zhuǎn)過身來。
卻是旭鳳。
一旁仙侍自其手中接過崖琴,旭鳳一甩袖在殿首右側(cè)次位上翩躚落座,神色漠然。
“咳……”天帝回神尷尬攏嘴一咳,“仙上今日可是有要事相商?莫如各位仙僚先行散去,改日再宴諸位一享天籟?!?/p>
“且慢!”洛霖揮手一抬制止了正準備告去的神仙們,盯牢天帝,墨色凝固的雙眸像要洞穿所有,天帝面色閃爍?!耙膊皇鞘裁创笫?。不過請?zhí)斓凼栈匦∨砩衔迩昊痍栂鄾_之力?!?/p>
“小女……”天后面色驚變,旭鳳凌厲一抬頭。天帝不可置信喃喃道:“莫非……錦覓……”
“正是。”洛霖擲地有聲,振振有詞“錦覓乃是我與梓芬之女!”
殿中諸仙詭異肅靜了片刻,本借余光偷瞧錦覓的神仙現(xiàn)下皆名正言順地盯著她看。
天帝幾分渾渾噩噩,迷惘失神不曉得在想些什么。
天后吃驚過后有忐忑稍縱即逝,突然脫口一笑道:“水神莫不是弄錯了,這精靈真身是葡萄,那日在場諸仙皆有目共睹,若說是水神與花神之女,未免荒天下之大謬。水神說是與不是呢?”
一語驚醒眾仙人,紛紛點頭稱疑,太白金星眉毛胡子一把白,作高深狀抖了抖,關(guān)切與洛霖道:“天后所言有理,仙上可莫要認錯了。”
洛霖冷然瞧著天帝天后,“不勞天后掛心,若非人心險惡,梓芬又何須自錦覓誕生起便施術(shù)壓制她的真身靈力!”繼而又寒聲道,“天帝可知當(dāng)年花神因何仙去?”
天帝一愣,天后面色驟降,冷聲道:“花神之逝乃天命,水神如何不知?《六界神錄》有載,花神本乃佛祖座前一瓣蓮,入因果轉(zhuǎn)世輪盤本應(yīng)湮滅,不想錯入三島十洲為水神與玄靈斗姆元君所救,此乃逆天之行,終必遭懲戒,花神壽終不過靈力反噬之果而已。六界皆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