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殿內(nèi)奏折堆了一整個桌案,卻無一本是被元欽批閱過的。奏折送到他這里,不過是走個過場,他雖為傀儡,可終歸掛著皇帝的名頭。
龍椅上坐著的人怒氣難掩,殿內(nèi)無宮女內(nèi)監(jiān)侍奉,龍椅下一雙人并肩而立,低著頭似是在聽訓,可在元欽看不見的眸中,無絲毫知錯悔改之意。
元欽“晉安公主為皇族,久居深宮甚少外出,寡人倒是要問大將軍一句,大將軍是如何與公主結(jié)識?”
元欽“大將軍需得知道,外臣私入內(nèi)宮,為死罪,歷來如此,便是丞相也必須遵這條規(guī)矩,大將軍縱為國之棟梁,行事也不可失了分寸!”
元欽一掌拍在桌案上,越發(fā)動怒。
元欽一向視宇文一族為眼中釘肉中刺,元氏一族大多人都靠著他這個皇帝才勉強維持風光,自然也與他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
元欽可如今他的皇妹,竟私下和宇文護,和這個宇文泰的左膀右臂訂了終身,如何能讓他不氣不怒。
你“皇兄!”
宇文護“圣上!”
一雙人相攜而跪,這般模樣反倒惹得元欽更是動怒。
元欽“苦肉計對寡人沒用!你二人就此一刀兩斷,寡人既往不咎,否則,外臣私入內(nèi)宮,想必丞相也很情愿棄車保帥!”
你“皇兄,要么你殺了我二人,要么,你便允了此事,沒有第三條路。”
你在今日被他召見之前,你和宇文護便已決定好一切,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你無論生死都不能分開。
元欽“你這是在威脅寡人?元歸央,你能有今日的風光,還不是因為你是元氏女,還不是因為寡人為帝!”
宇文護“圣上,困于這四方之內(nèi)如何算得風光?若如此能算風光,這等風光臣亦給得起?!?/p>
宇文護“臣今日在此懇求,也是因為看在圣上為央央兄長的份上,但若真論起血脈親情,圣上似乎忘了你與央央并非一母同胞。”
宇文護“央央可還有個一母同胞的兄長,縱然不是一塊長起來的,在央央的婚事上他也比你有資格?!?/p>
元欽“寡人是皇帝!”
宇文護“圣上這帝位怎么來的,天下人心知肚明?!?/p>
宇文護“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與叔父能扶圣上你登基,自然也能扶他人為帝,今日我與央央好言好語相求,圣上允了便是,何必撕破臉呢?”
你這是你二人并未商討過的,你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亂說。
宇文護在你手背拍了拍,趁著元欽愣神的空當,轉(zhuǎn)頭朝你一笑。
你你放下心來,他行事一向有分寸,既然敢說這等大逆不道之語,必是想好了后路。
元欽“宇文護!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元欽抽出長劍,憤怒之下連寡人都忘記自稱。
宇文護“我領(lǐng)兵多年,元欽,論身手你當真敵不過我?!?/p>
宇文護扶著你起身,無絲毫敬意。
宇文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害怕叔父殺了你,奪了大魏江山,如今形勢不算大好,叔父暫不會奪取帝位,可遲早會有那么一日?!?/p>
宇文護“我手中有不少權(quán)柄,只要你痛痛快快允了婚事,我保證,我活一日,元氏一日為帝?!?/p>
元欽“……”
元欽“如你所說,宇文一族想扶誰為帝輕而易舉,你何不殺了我,另立新帝,反而要與培養(yǎng)你多年的叔父反目?”
宇文護“叔父年紀大了,即便奪你帝位也要靠我這把劍,我與央央的事,我不想摻雜進人命。”
宇文護“叔父能活幾年還不一定,我可不愿費盡力氣卻給阿覺他們奪了帝位,與其給他們,倒不如順著叔父幾年,而后讓你們繼續(xù)為帝?!?/p>
宇文護“至少你們與央央血脈同源不是嗎?”
你這條件何其誘人,你竟從未聽他說起過。
宇文護“梁國那邊亂的很,怕是要起戰(zhàn)事,叔父手下可用之人不多,估計也就是我與于謹二人了,等我凱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你頒下圣旨賜婚。”
宇文護“叔父縱使心有不允,也不會當著百姓與臣子的面駁斥你?!?/p>
元欽“所以丞相并不同意你二人的事?”
宇文護“我也沒打算讓他同意?!?/p>
元欽“好。”
元欽“只要戰(zhàn)事起你凱旋歸,我必賜婚你二人?!?/p>
元欽“你要記得履行承諾,你活一日,我元氏一日為帝?!?/p>
宇文護“君子一諾,重于千斤。”
元欽“誰若背棄承諾,必死于非命?!?/p>
宇文護“背諾者,死于非命?!?/p>
宇文護“圣上還有不少奏折沒蓋玉璽吧?我與央央便不打擾了。”
宇文護毫不給面子,牽著你便走。
你出了乾安殿你便抽出手來,一臉嚴肅。
你“你可真是膽大,什么話都敢說?!?/p>
宇文護“怕什么,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樣?!?/p>
你“我可是大魏公主,你如此威脅我皇兄,就不怕我心中動氣?”
宇文護笑著靠近,“央央,若有的選擇,你早就丟下這公主的名號和你這位皇兄走的遠遠的了?!?/p>
你“阿護,你要記住,有些話不能亂說,今日只你我三人,即便他向旁人說起我也可為你作證,如只有你二人,豈非是惹了丞相猜忌?!?/p>
你“我知道你在殿內(nèi)所說不過是為了請皇兄賜婚,丞相勢大,對你也一直有戒備之心,你怎么可能是丞相的對手?!?/p>
宇文護“你說得對,任憑我為叔父出生入死,他也一直防備著我,你覺得我會甘心嗎?”
宇文護“我在殿內(nèi)所說并非是誆他,叔父有意征討江陵,已定下由我和于謹領(lǐng)兵,以往我無親無眷便罷了,如今我有了你?!?/p>
宇文護“央央,我怎能讓你與我一樣居于人下甚至有功高蓋主而被斬殺的危險?!?/p>
宇文護“我已打算好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叔父在,坐帝位的必須是元氏子弟,否則,我豈非要受人唾罵。”
宇文護“我倒也不在意這些名聲,卻不能連累了你?!?/p>
宇文護“叔父的這些老臣也不會看著我奪阿覺他們的帝位,但元氏不同?!?/p>
宇文護“叔父一死,這帝位坐的是誰就看我了。”
宇文護“等我為帝之日,央央,你便是與我共分天下的皇后?!?/p>
你“阿護,我不在乎這些,你要做什么我都陪著你,所以你記住,無論置身何等境地,你都要保全自身?!?/p>
你“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獨活。”
宇文護眸光微動,于袖中取出一支玉簪,插入你發(fā)中。
宇文護“央央,用不了幾日就該出征了,等我回來,我們便成親。”
宇文護“我不在,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你若有個什么,央央,我陪你一起?!?/p>
無論生死,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