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一瞬間，兄弟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龍族被鎮(zhèn)壓的真相……說實話，哪吒，我們并沒有去了解多少——我們一直都在昆侖山上修煉學藝，很少在意天界，至于東?！蔷透挥谜f了?！?/p>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久到周圍被哪吒掀起的熱浪都逐漸散去，木吒淡淡開口，話說到一半還稍微頓了下，
“何況，我?guī)煾负孟袷强桃獠蛔屛医佑|，他教我仙術(shù)斬妖除魔，告訴我各種妖怪的信息，可唯獨不提龍族——我曾有問過他，可全都被無視了，要么就是以「不用管」，「管不著」這樣的字眼打發(fā)我?！?/p>
“是啊——我?guī)煾敢仓皇巧晕⒑臀姨崃艘幌?，讓我回家沒事不要接近東海。”
金吒緩緩接過話，臉上的神情帶著點無奈，
“要不是我們家就在東海邊，恐怕他老人家是提都懶得提。他說，當初鎮(zhèn)壓三海龍王時，為了防止其他龍族也反水，天庭就干脆將全體龍族都鎮(zhèn)壓了，我肯定應(yīng)付不了……三弟，這海底下的龍，可遠比你想你的要多啊?！?/p>
怎么會……連外出修煉學藝這么久的兩位兄長都只知道龍族是因為歸順天庭而后三海龍王犯事才被鎮(zhèn)壓的……
不止啊應(yīng)該——敖丙不會對他哪吒說謊的。
哪吒撓撓后腦勺，有些想不明白。
「為了鎮(zhèn)壓海底妖獸而被囚禁在海底」……
這種話要是讓一般人聽到，怕是只會覺得那是龍妖的狡辯。
畢竟海里時不時還會蹦出一些小妖（比如海夜叉那樣的），一般人根本不信龍族將強大的海底妖獸幾乎鎮(zhèn)壓了個遍。
可哪吒不是一般人。
他覺得不對勁——他很清楚，敖丙看似成熟心思縝密，實際上比他哪吒還要單純了不知好幾倍，之前就被自己的變身術(shù)耍得團團轉(zhuǎn)了。再加上他是靈珠投胎，受靈珠影響，道德感比較強——說謊，他是不會的，而狡辯，就更不用說了。
那么他說的就是真話，自家兩位兄長也是，雖然了解得少可也是絕對不會騙自己的，而這同樣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龍族在外人眼里，就是被天界鎮(zhèn)壓的妖族。
是天界的那群家伙說的嗎？就是不讓其他人知道龍族其實不僅是犯錯的妖獸？
這樣想來……
天界八成也沒有好東西……
龍族也真是……那個什么破陣法就真的掙不開嗎？不是說了龍族是最強妖獸嗎？一次兩次破不開就算了，可現(xiàn)在都千年了……
還有……既然是「鎮(zhèn)壓海底妖獸」……那是用什么鎮(zhèn)壓？那陣法針對的，到底是龍族還是敖丙說的海底妖獸？
有點亂——先從陣法入手吧。
這么想著，哪吒側(cè)身扯扯邊上金吒的手，開口問道：
“誒誒，大哥，你說的那什么陣法……就真的破不開嗎？”
“嗯？”
金吒剛剛還在腦子里搜刮關(guān)于龍族的事情好能幫到自己弟弟更多，這會兒給哪吒突然一扯，驚得瞬間回神，
“??？這……不管是什么樣的陣法都不是堅不可摧的，遲早會被破開——龍族如果真想和天庭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是可以出來的?！?/p>
“……那什么樣的陣法可以持續(xù)很久呢？”
“除非有神力或者別的靈氣什么的加持，才能持續(xù)，這樣的法陣也是最堅固的，不過同時也是最脆弱的——一旦失去神力加持，那陣法便會瞬間崩潰?！?/p>
金吒教科書一般地給哪吒解說，而后突然反應(yīng)過來，
“三弟，你這問問題怎么一跳一跳的？”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的……”
哪吒下意識避開金吒疑惑的目光，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的木吒——按理說，有這兩位哥哥幫忙，不管是對付龍族也好，對付天界也罷，都比他一個人單干要輕松許多。
可他并不想把這他們也卷到這檔子事兒中。
自己的朋友就要自己搞定，既然龍族與天界關(guān)系不太好，自己這來自昆侖山的兩位哥哥也被各自師父告誡過，這萬一給發(fā)現(xiàn)……
那不太妙啊……
他們的師父可不見得有自家?guī)煾改敲春脤Ω丁?/p>
哪吒眨巴兩下眼睛，決定還是再把硬知識問得更清楚先：
“那……有沒有可能……我打個假設(shè)，只是假設(shè)而已——那鎮(zhèn)壓龍族的陣法靠的能量就來自龍族？”
“？”
金吒和木吒對這個問題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回答了：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p>
“但這樣風險很大——如果真這樣，龍族隨時都可以破陣而出了，那天界布這陣法還有什么意義？”
“也是……”
哪吒點頭，不說話了，腦子里卻是思緒翻涌：
如果這是這樣……那敖丙那句話大概就說得通了……可……明明可以走的……走后這爛攤子他們完全可以不管的……
真是看不出來……龍族也蠻可……
呸！小爺才不是關(guān)心那什么龍族——只是敖丙那家伙，什么都不說清楚就要和自己決裂（再也不見），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
打又不能下死手——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的朋友，打壞了咋辦？！更何況，那時他身還因為申公豹身受重傷，想打都沒得打。
真是惱人！
他哪吒是誰？「陳塘關(guān)小霸王」！
想干嘛就干嘛，想搞事就搞事！哪兒像現(xiàn)在這樣？搞事前居然還要動那么久的腦子！
真是……
麻煩死了……
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氣！
哪吒瞬間就不爽了，不滿地撇了下嘴，打算先把龍族那邊的信息放一放，從天界那邊入手。然而，他剛想問問關(guān)于天界那檔子事兒兩位哥哥會不會知道得更細些，卻叫殷夫人在前院的喊聲打住了：
“金兒！木兒！吒兒！在那涼冰冰的池子里沐浴這么久當心別受了風寒！趕緊的出來吧——娘給你們做了好吃的！吒兒的藥也煎好了，過來一并喝了！”
“啊……娘在喊我們了?！?/p>
金吒抬頭看向前院，哪吒也只得暫時咽下那已到嘴邊的一大串問題，從已經(jīng)被他蒸干了水的池子里站起身。
“那咱們還是先過去吧——哪吒，我?guī)湍隳靡幌乱路灰惚及?。?/p>
木吒說著就伸手去抓先前放在池邊的衣服，哪吒下意識看向自己二哥，那勻稱而又光滑白皙的手臂上，有兩排腥紅的咬痕分外顯眼——那咬痕看起來已經(jīng)過簡單的處理，不再繼續(xù)往外滲血，卻也還是深深下陷著，叫哪吒這會兒看得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那是之前療傷時咬的……
原來小爺咬那么重啊……都變形了……
還有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是手心手背都布著深淺不一的細小血痕——那是被他用指甲掐的……
二哥……疼不疼？
“二哥……”
“嗯？怎么了？”
木吒轉(zhuǎn)頭看向哪吒，微微一笑，接著將手上的衣服遞給他，
“放心吧，龍族被鎮(zhèn)壓的原因什么的……有機會我會找?guī)煾竼柷宄摹先思覒?yīng)該知道不少。敖丙的事我和大哥都會幫你保密的，不用擔心。先把衣服穿上，別受了風寒。”
“要不是那個慫貨小爺我才懶得去管龍族是因為什么才被鎮(zhèn)壓的……而且我也不怕風寒——小爺我天生火相還怕這個？”
見二哥會錯了自己的意思，哪吒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一遍嘀咕著一邊伸手接過衣服，展開的一瞬間卻有些發(fā)懵了，
“這……這咋穿？！”
這衣服和小爺一開始的不一樣啊！
看著手上這件紅底金邊還繡著粉紅蓮花的長袖衣裳，哪吒愣住了——顏色和花紋都和一開始那件很像，只是……
這衣裳看著好麻煩啊！
沒穿過穿不來?。?/p>
小爺先前的褂子去哪兒了？！
想到這，哪吒放下衣裳左右環(huán)顧，這一動作被木吒發(fā)覺了，他開口問道：
“哪吒，你在找什么？”
“小爺我先前的衣服呢？”
“哦我?guī)湍阆仁掌饋砹?，一會兒拿去洗——怎么？不想穿新的？?/p>
“這新的也太麻煩了……”
“三弟，你……怕是不會穿吧？”
哪吒這舉著衣服一臉震驚的神情實在是太好玩兒了，金吒忍不住笑出了聲并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沒法子，誰叫咱們吒兒長這么好看，這叫什么來著？啊對了——「男生女相」。三弟若是將頭發(fā)放下來，那便是比二弟還要美些了——娘都忍不住讓你穿這等雖略麻煩但鮮艷好看的衣裳。”
“哥哥！”
“誒，二弟你別生氣——我是說你倆美的類型不一樣，沒說你不好看啊?！?/p>
“誰在乎被你說「好看」??！”
木吒氣得直接將衣服甩到自家大哥臉上，
“你的！”
“誒二弟你別拿來亂甩啊——衣服臟了就不好了，還得重新洗。”
一邊這么調(diào)侃著，金吒一邊將衣服從自己腦袋上扒拉下來，一件件穿好。
而只顧著逗弄兩個弟弟的他沒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兄弟三人都是十分典型的「男生女相」，好看得緊。只是女相程度稍微有些不一樣，從大到小逐漸遞增罷了。
眼見著自家兩位兄長都先后穿好衣服扎好頭發(fā)跳出池子打算穿鞋了，哪吒提著手上那件衣裳實在是不知道從哪兒下手。金吒和木吒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什么，拼命憋著笑，手把手地幫哪吒穿好了這身衣裳。
“好了——還挺合身啊。”
稍微整了下衣服表面的褶皺，木吒直起身子輕出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大工程。
就這么折騰了半天，金吒和木吒可算幫自家弟弟穿好這衣裳。這衣裳看似繁瑣，其實穿起來也沒有多難，只是哪吒一開始穿不慣，扭扭捏捏地亂動了好半天，給金吒木吒平添了不少難度。
“娘可真是全能啊——平日里斬妖除魔身手了得，家里也完全有個做娘的樣子，做飯好吃這女紅手藝也那么棒?！?/p>
“那當然了——那是我們的娘啊?！?/p>
金吒與木吒一唱一和，哪吒則在水池邊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滿臉的不解——這身衣裳倒不會阻礙他的動作，只是比起那件褂子，身體被覆蓋的地方更多了，也不曉得有什么用。
能更好地保護身體什么的嗎？
不對，這只是布料，一劈就壞。敖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那又是內(nèi)襯又是外袍有時候還要加斗篷的，穿那么厚，最后還不是給他的火尖槍捅得氣急敗壞？
要不是有那什么「萬龍甲」，火尖槍絕對一捅就破。
想到這，哪吒忍不住輕笑一聲，接著又活動了幾下身子，算是差不多適應(yīng)了這么大面積的布料磨蹭自己皮膚的感覺。
好在，殷夫人算準了他習慣光腳踩地，并未給他準備鞋襪。
否則那可怪難受的……
哪吒又在池邊走了幾圈，確認沒啥問題后，轉(zhuǎn)身一手一個分別抓住金吒木吒的手腕，拽著他倆就往前院走：
“走啦！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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