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大叔，你叫什么??？你知道我嗎？還有，你真的是小爺我的師叔嗎？”
蹲在一旁等了有那么一會兒，哪吒有些等不住了——他向來沒什么耐心，再加上這地兒實(shí)在是陌生得很，實(shí)在沒什么好玩兒的，于是，他便開始自顧自地找姜子牙搭話。
這姜子牙倒也沒太在意，一邊垂釣一邊回應(yīng)哪吒的話，語氣和態(tài)度都是一如既往地平和:
“老夫姓「姜」，名「尚」，字「子牙」——平日里，他人一般稱老夫?yàn)椤附友馈埂Ｌ規(guī)熜衷c老夫提起過你——你就是因「妖邪半路搶奪」而錯生為「魔丸」的李家三太子，師父（元始天尊）賜名「哪吒」。而你若是太乙?guī)熜值耐降埽抢戏虮阋簿褪悄愕膸熓辶?。?/p>
“「姜子牙」……嗯，那倒是比「申公公」要好聽多了……還有，他這是算救了我們嗎？姜子牙……師叔……師父的師弟……嗯……”
哪吒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盤腿坐下，抬頭直視坐在較高處沉迷垂釣不肯回頭的姜子牙，放大音量，
“……這么說，小爺我的事，你都知道？”
“只曉得一點(diǎn)——至少老夫未曾料到，你竟真的作為「魔丸」挺過了天雷，還在太乙?guī)熜值膸椭卤Ｗ』昶?，繼而獲得新的肉身……”
“……你既然知道小爺我是「魔丸」，那肯定也知道那個「靈珠」是誰了吧？”
“這老夫一開始還真不知道?！?/p>
姜子牙瞥了眼身后的哪吒，笑道，
“太乙?guī)熜挚刹粫e到事事都與老夫談?wù)摗顷囎右娝儆械孛Τ梢粓F(tuán)，居然連最愛的酒都戒了。而老夫近來也有重任在身，任務(wù)以外的事，便極少去了解了?！?/p>
“……”
“可老夫，現(xiàn)在知道了?！?/p>
“？！”
“本想，瞞著靈珠就算是順便了，可老夫方才發(fā)現(xiàn)，這靈珠才是真正需要隱藏的——比起你這在天雷中僥幸存活下來的魔丸，這個靈珠投胎的娃娃似乎要更危險?！?/p>
說話的同時，姜子牙輕偏了下頭，雖然動作不明顯，可仍讓哪吒覺察到了——他看的人是正在打坐運(yùn)氣的敖丙。
“？！”
這下著實(shí)驚到了哪吒，他瞬間跳起來，一抬手便喚出混天綾和火尖槍，風(fēng)火輪也飛快到了腳下，緊接著，那燦金的槍尖一轉(zhuǎn)，裹挾著絲絲橘紅的火焰便直指向姜子牙，
“老頭兒！小爺我警告你——就算知道，你也絕對不能亂說！更不能告狀！你要是敢和天庭那群家伙告狀害了敖丙，我就把你這地方燒了炸了！”
感受到那槍尖壓掉自個兒的斗笠即將要戳到后腦勺，姜子牙依然不為所動，整個人淡定得不行，甚至連身子都沒有移一下:
“行了，別鬧。老夫都這么一把年紀(jì)了，又不是三歲小兒，無緣無故告狀做什么——何況，老夫已答應(yīng)二郎不將「魔丸依然存在」這一事外傳了，自然也不會向外道出靈珠的下落，你這小娃娃，大可放心。”
“「二郎」？”
聽到這樣一個陌生的稱呼，哪吒不由皺起眉，手上抬起的火尖槍卻沒有放下，還直愣愣地指著姜子牙后腦，眼見著那槍尖的火苗在他的烏發(fā)附近跳躍撩撥，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其點(diǎn)染，
“那個二郎又是誰？！”
“是老夫的徒兒，名為「楊戩」。因?yàn)樵诩抑信判械诙?，老夫便直呼他為「二郎」了?！?/p>
姜子牙說著，還將頭微微側(cè)過，看向旁邊正在打坐助金吒療傷的楊戩，
“我與太乙?guī)熜滞T，按關(guān)系算來，他便也可以算你的師兄了——喏，那邊那個助你大哥療傷的青年便就是了?！?/p>
哪吒依言看去，立馬就注意到了他眉心處的那道眼形額紋，不由好奇心大起，問道:
“誒誒誒，姜子牙，那個二郎他，他額頭上的那個傷疤一樣的東西好像一只眼睛！那玩意兒是真的嗎？”
“那是?！?/p>
“天生的？”
“對嘍?！?/p>
“很厲害？”
“嘿還真是。”
“那他打架的時候會用嗎？”
“那可不?！?/p>
“那小爺我能不能和他打打看？”
“嗬?！?/p>
“……”
等等這段對話似乎有些奇怪……
哪吒暗自撇撇嘴，前邊那一通倒還無所謂，可最后這一聲實(shí)在是讓他感覺莫名不爽——這姜子牙好像在笑他……
不，應(yīng)該就是在笑他吧？！
哪吒瞬間炸毛:
“喂！你的意思是小爺打不過他嗎？！”
“哈哈哈，老夫可沒這么說過?！?/p>
逗完了哪吒，姜子牙再一次甩竿，將那直溜溜的魚鉤甩到更遠(yuǎn)的河里，
“你這娃娃別想太多，還是先專心修煉吧。二郎比你早修行了不知多少年，想要一下子趕上打成平手，那可是不太容易的?！?/p>
“嘁，小爺我可天賦異稟，是天縱奇才！”
“說得好像老夫的二郎不是似的?！?/p>
“嘁，不打打看怎么知道誰更厲害？！”
哪吒此話一出，姜子牙就笑了:
“行了行了，就你現(xiàn)在這樣，二郎也不會出全力的，那樣你也打不痛快是不？專心修煉，等和二郎差不多了，那才叫真的「切磋」，才真的……得勁兒。這會兒，你倆頂多只能算「玩玩兒」。”
“……嘁……”
姜子牙這一慢悠悠的番話下來，哪吒倒也沒了興趣，仔細(xì)想想發(fā)覺好像還有那么點(diǎn)道理，但又不肯痛快承認(rèn)，便踢了風(fēng)火輪背過身去就地坐下，將那桿火尖槍撐在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那伙兒人修煉的修煉，療傷的療傷。
嗯……還真是挺無聊的……
尤其是大哥那邊……
怎么還沒好？！
小爺還等著問問題呢——（療傷）為什么要這么久？大哥的傷難不成很嚴(yán)重？是那老妖龍和申公公打的嗎？
剛才到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小爺不如干脆問這姜子牙師叔得了——反正剛剛已經(jīng)問了個七七八八，該曉得的也差不多都曉得了……
想到這，哪吒轉(zhuǎn)過身，看向姜子牙從方才到現(xiàn)在都未曾動過的依然在垂釣的背影，道:
“喂，子牙師叔，你知不知道剛剛在小爺沒意識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要不然就你告訴小爺好了，也省的一會兒我大哥講不明白?！?/p>
哪吒這話讓姜子牙忍不住笑開了:
“哈哈，你大哥如何會講不明白？”
“二哥說，大哥廢話多，抓不住重點(diǎn)……”
“依老夫觀察，是你這娃娃自己著急，等得不耐煩了吧？”
緩緩打斷哪吒的話，姜子牙歪了下頭，不由再次輕笑一聲，
“老夫本以為，你不會輕易相信老夫說的話，所以才讓你等著你大哥他們醒來——怎么？這就相信老夫了？”
“你敢要是騙小爺，小爺就把你這給燒了！把你的魚也給烤了！”
“哈哈哈哈，終究是三歲小兒啊?！?/p>
“你笑什么啊，小爺都相信你了——你趕緊的告訴小爺先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吧！感覺前一秒還在海灘，下一秒就到這地兒來了……”
姜子牙這樣動不動就笑得歡，實(shí)在是惹得哪吒有點(diǎn)煩了，他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幾步便跑到姜子牙邊上，挨著他盤腿坐下，
“你不好好跟小爺講，小爺就把你這魚竿魚簍什么的全折了撕了扔河里！”
“哎你這娃娃戾氣實(shí)在太重——其實(shí)老夫也不曉得先前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你這娃娃和那邊的龍娃娃似乎都中了你大哥的「傀儡符」，所以才會毫無意識?！?/p>
“「傀儡符」？！”
哪吒驚了，
“大哥還會那種東西？！”
“還真別說——金吒那孩子仙術(shù)一般般，可這符倒是用得還不錯?！?/p>
“……”
姜子牙話音剛落，哪吒便陷入了沉默。
只是為了不讓他下海，勸說無用結(jié)果居然直接使了「傀儡符」……
想想好像也對——若是不想傷到他又不讓他下海去龍宮，那恐怕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嘖……大哥還真是……
哪吒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轉(zhuǎn)過頭瞪了旁邊的金吒一眼。然而，在看見自家大哥此刻正皺著眉緊閉雙眼，一副挺難受的模樣時，哪吒的氣突然又瞬間消了個干凈。
算了……
應(yīng)該說，不愧是……哥哥嗎？
想到這兒，哪吒這個素來直性子暴脾氣的「陳塘關(guān)小霸王」難得長嘆一口氣，接著回頭看向姜子牙，道:
“然后呢？還發(fā)生了什么？”
“然后？”
姜子牙顛了兩下魚竿，看上去似乎在回憶，
“「傀儡符」想必是之前中的——二郎將你們帶回來時，你兩個娃娃就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在那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老夫就真的不知道了。你只能等你大哥他們了?！?/p>
“那他們還要多久啊？！”
哪吒不爽地瞥了金吒那邊一眼，雖然表面看起來是滿臉的嫌棄，嘴里卻不免嘟囔著一些擔(dān)心金吒傷勢的話，姜子牙見狀別過頭，就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管自己垂釣，順口回答道:
“放心吧，你大哥的傷沒事，興許只是牽動陳年舊傷，才需要這么久——只要沒傷到內(nèi)丹和經(jīng)脈，都不成大問題，都能救回來?！?/p>
“……原來還帶著舊傷……就那樣還想替小爺下?！龈绺绲摹际沁@樣嗎？”
“哪樣？”
“？！”
沒料到自己方才帶著些許傷感的低語被姜子牙聽到，這略帶戲謔意味的倆字讓哪吒臊得臉都通紅了一片，忙刻意轉(zhuǎn)移了話題，
“算，算了算了！小爺才懶得管他！誰讓他自作主張都不聽小爺?shù)模≡?，話說回來……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這里釣魚，小爺我看你半天也沒上來一條——你不悶?。?！”
“哈哈，老夫垂釣可不只是為了那魚啊?！?/p>
“那是為什么？你能釣上來寶貝不成？！”
“小娃娃，你若是好奇，那便靜下心來好好瞧瞧吧——你啊，實(shí)在是太浮躁了。”
“……嘁……”
挨在姜子牙身邊坐著，哪吒聞言朝天翻了個白眼，之后便將視線放到前方，看著那纖細(xì)的漁線和被激起幾圈小漣漪的水面，方才臊得通紅滾燙的臉也在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中逐漸恢復(fù)正常。
也不知過了多久，哪吒看姜子牙釣魚都快看睡著了，結(jié)果還是沒等到自家哥哥收勢睜眼，倒是一旁的敖丙先一步清醒過來，睜著雙湛藍(lán)色的妖瞳看向他:
“哪吒……”
聽見聲音，哪吒立刻回頭，見敖丙正直直盯著自己，臉色比起之前似乎也好了很多，便忍不住笑開了:
“喲，敖丙你好了？怎么這么慢啊——看來還是小爺要強(qiáng)一些哈哈哈哈?！?/p>
“父王所盤踞的「定海神針」釋放的神力太過強(qiáng)大，我被震出內(nèi)傷……若不是先前中「傀儡符」時被金吒哥哥命令著與你修煉，怕是還要更長時間。”
“修煉？”
敖丙這番話讓哪吒懵了一兩秒，接著，他將身子整個轉(zhuǎn)過來面對敖丙，依然一臉不明所以，
“小爺我和你？什么時候的事??？”
“金吒哥哥方才有提到「中符遭人控制期間的修煉所得也沒那么快完全消化吸收，需要一定時間」……之前腦子渾渾噩噩只知聽他的話運(yùn)氣了，直到現(xiàn)在我才反應(yīng)過來……”
敖丙低頭思索片刻，接著抬頭看向哪吒，道，
“哪吒，我是親眼看到金吒哥哥給你貼了「傀儡符」的，估計后來我也中招了。在我倆被貼符的這段時間，你的兩位兄長都下海了，我們身邊只有殷夫人，所以，金吒哥哥提到的「修煉」，就只能是我們兩個了——還是在「傀儡符」的控制下被命令的……”
“大哥他……怪不得剛剛小爺我勉強(qiáng)清醒的時候感覺身體都要被什么玩意兒撐炸了，整個人提不起勁兒，運(yùn)完氣才感覺好些?！?/p>
敖丙的話讓哪吒抓抓后腦勺，又將目光放到一旁的金吒身上，
“大哥也真是……是因?yàn)樾斘液湍阈逕捔耍藕玫媚敲纯斓膯?？小爺之前也有點(diǎn)內(nèi)傷說是還要調(diào)養(yǎng)，現(xiàn)在感覺完全沒問題了?！?/p>
“嗯，我的內(nèi)傷也好了大半，甚至功力也提升了一大截——平日里我自己修煉都沒法有如此神速?！?/p>
沉下心試探了下自己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的仙氣，敖丙一臉疑惑，
“可……明明哪吒你的是魔氣啊……應(yīng)該和我的仙氣相克才是……「靈珠」和「魔丸」本相克，為什么……”
“龍娃娃，你光記著魔丸靈珠相克，卻忘了它們也是「相生」的啊——先是「相生」，后為「相克」，其實(shí)一點(diǎn)也不奇怪。要老夫講，若你們兩個小娃娃修煉的契合度不高，那才是真正的不和諧?！?/p>
就在敖丙一臉疑惑，哪吒莫名不爽要爆發(fā)的時候，背對著他倆垂釣的姜子牙緩緩開口，這著實(shí)嚇了敖丙一跳，卻也明白眼前這位并不是敵人，一時間手足無措，最終還是選擇作揖:
“晚輩失禮，竟未曾注意到前輩——敢問前輩是……”
“哈，你這龍娃娃倒是比這小魔丸有禮數(shù)?！?/p>
姜子牙輕笑一聲，無視了哪吒的那聲“喂小爺脾氣就這樣你有意見”，緩緩說道，
“老夫是元始天尊的徒弟，也算是你師叔，姓「姜」，名「尚」，字「子牙」他人一般稱老夫?yàn)椤附友馈埂！?/p>
“姜師叔……您好?！?/p>
“龍娃娃，不必這么客氣——既然醒了，那你就先回去吧，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去?！?/p>
“？”
“喂！老頭兒！不是說好了嗎？！”
姜子牙此話一出，兩個小孩兒瞬間就懵了，哪吒更是在懵了之后瞬間火冒三丈，舉起火尖槍就要找這師叔好好談?wù)?，卻被敖丙一把拉住:
“哪吒不可！那是我們師叔??！”
“我呸——師叔就可以說話不算話了嗎？！”
“老夫哪里說話不算話了？”
姜子牙聞言還是沒有回頭，只是抖抖手中的魚竿以表抗議——這讓哪吒更火大了:
“你剛才明明答應(yīng)小爺我了——也答應(yīng)那個什么「二郎」了！你不是說不會把我倆，尤其是敖丙的事說去嗎？！你不是說不會和天庭那群家伙告狀嗎？！”
“老夫的確沒有告狀啊?！?/p>
“那你為什么又讓敖丙走？！”
哪吒的話讓姜子牙很是無奈，他收起魚竿轉(zhuǎn)過身，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哪吒，道:
“你這娃娃，真是好不講道理——這兩者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老夫不告狀又和叫這龍娃娃回龍宮去沒有沖突，你怎么就污蔑老夫「說話不算話」？”
“那……無緣無故你為什么要讓他回去——和小爺我一起修煉不是更好嗎？！”
“好是好，可他是妖，你是人，參加「封神大戰(zhàn)」的途徑不太一樣啊?！?/p>
姜子牙耐心解釋，看起來完全沒有被哪吒的火氣影響或惹惱，
“你難道不想他封神嗎？他頭上的龍角已經(jīng)被煉化得很厲害了，可人與妖的「封神」方式終究不太一樣，你們倆一起會相互扯后腿的?！?/p>
“……”
“……”
一瞬間，兩個小孩兒都陷入了沉默，兩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敖丙上前一步，開口問道:
“那請問師叔——具體有什么不同呢？”
“哪吒，就跟著老夫「助周伐商」，記下戰(zhàn)功便可，到時候自然榜上有名。至于敖丙你這龍娃娃就更是便利，回去等著就行了?！?/p>
“……我不能與您一起「助周伐商」嗎？”
“妖族，不必這么麻煩——該有的位置自然會有，你這小娃娃就不要瞎操心了，回到龍宮去耐心等待。何況，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軍營中大部分是凡人，你這娃娃又是龍妖，加入實(shí)在是不太妥啊……”
“……”
不出意外，姜子牙的這番話讓敖丙瞬間失落，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背，一股不知名的心酸又從心底翻騰上來，攪得他幾乎要落淚——自打獲得肉身以來，他好像越發(fā)得敏感，也越發(fā)得脆弱了。
是另一種意義的脆弱。
但哪吒還是老樣子的暴脾氣，聽不得別人說敖丙半句不好的，尤其是關(guān)于「他是龍妖」這一點(diǎn)，光是陳塘關(guān)內(nèi)的百姓就給他吼了不下百八十遍的「不準(zhǔn)欺負(fù)看不起小爺?shù)呐笥选?，更何況面前這個才認(rèn)識不過幾個鐘頭的師叔？
于是哪吒不顧敖丙阻攔，又吼開了:
“龍妖又怎么了？！小爺我還是魔丸呢！頂壞頂壞的那種！出生就拆家的那種！你不照樣讓小爺去和你那什么「助周伐商」嗎？！你怎么不說軍營里其他凡人對小爺我有意見？！”
“……”
面對哪吒質(zhì)問一般的大吼，姜子牙不為所動，又轉(zhuǎn)過身去甩起魚竿管自己垂釣了。哪吒見狀真想直接罵開，敖丙連忙攔住他:
“哪吒，夠了……師叔說的對——人和妖，終究不一樣，我就不和你一起了?！?/p>
“敖丙！”
哪吒氣結(jié)，真想給敖丙這漂亮又不失英氣的臉來上好幾拳，然而，看著那雙沉靜的湛藍(lán)色妖瞳，他卻莫名慢慢冷靜了下來，
“你……”
“哪吒……”
“等我大哥他們收勢你再走！”
“誒？”
敖丙一瞬間愣住了——他已經(jīng)做好了哪吒和他對戰(zhàn)的打算，卻見哪吒別過頭，小聲道:
“我大哥他們……為我們操了不少心——你也不會就這么一聲不響走掉吧？”
“……好。”
敖丙不由笑了。
一向直性子的魔丸，現(xiàn)在也學(xué)會如何正確留住他人了，而不是單純使用暴力。
這大概能算是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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