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銘是次日醒來的,那時我正在走廊的茶水間排著隊接水,忙不迭停的回來時,他坐在床上,墨色的短發(fā)凌亂,肆意遮擋著那雙狹長的眸子,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
愣是僵持了半分鐘我才悻悻走到他身旁放下水壺,拉進了距離才發(fā)現(xiàn)他臉色蒼白,泛白的嘴唇?jīng)]有任何血意,墨碎發(fā)擋住的黑眸與之前相比免不了的黯淡了不少。
他瘦了,我看著他冒出的第一個念想就是他瘦了。
昔日陶澤還未和我分開時,我為了多看幾眼他,常常忙不停跌的奔去他家煮飯,但每次他只是為數(shù)不多的嘗了幾口,之后便說有工作要忙匆匆離開了,于是每次我都是打電話叫陶銘來解決掉這一桌子菜。
我做菜的手藝完美地遺傳我的父親,我父親是個雜學(xué),后來陰差陽錯做了進了廚房,偏偏老天偏袒我父親,他從一個切菜的展板被老師傅看中,一路到了今日芋城赫赫有名的大廚,于是在他從小的暈染下,我便隨時隨地都可以拿出一桌好菜。
而那時陶銘的胃就是被我這樣征服的,偏偏我都每次意興闌珊的做一桌子菜,他也是這樣被我喂的日漸圓潤的。
后來,和陶澤分開后,我便再也沒有去過他家,便說不上做一桌子菜了。
固然,這才短短數(shù)月,他竟從滿是肉的微型胖子消落成了有著棱角分明臉龐的少年,無由來的有些心疼。
許念箐以后,別這么對自己了。
我大概只能這么說了吧,畢竟他對我而已,不愛就是不愛,我不能因為可憐他而逼自己和他在一起。
陶銘微微抬眸,黯淡的眸子被窗外涌進來的光線印出了些光澤,但僅僅是一閃而過,他不語,只是滄桑的看著我,我從他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能從他毫無血絲的臉上感覺到他的乏力,但縱然他這樣,我也只能沉吟一句。
許念箐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去。
陶銘不為所動,半垂著著眸子,似乎是呆泄,又或是不想回答,我只能附和著說道。
許念箐這樣吧,我回家給你做個你最愛吃的玉米粥,你先好好休息。
我起身,剛要他出左腳走去,一雙大手有力的拉住我,溫?zé)岬挠|感蔓延,我有些踉蹌,有驚無險的是右腳及時站穩(wěn)了腳跟,我本想轉(zhuǎn)頭嗔怪,不料不偏不倚的對上了一雙眸子,心不由得慢了半拍。
我迅速抽回了手,不禁做賊心虛低下頭輕聲囁嚅。
許念箐我先去去給你做粥了……你好好休息。
我潰不成軍的跑出病房,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醫(yī)院,心亂竄不已,自知耳根子發(fā)紅,匆忙含勁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