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錦覓正正好好就站在為晉歷皇帝車駕清出的空曠街道中央,且又正正好好的攔住了迎面而來的祭天車駕。
旭鳳緊跟她出了人堆,犀利冰冷的眸眼再回到人群中時他已分辨不清是哪個推了錦覓。他拉著錦覓的手要回到人群時,身后上千的侍衛(wèi)便已經(jīng)兵戈相向,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暗自思忖半刻,他的眉宇微微擰起。錦覓這一世的身份果然注定了她此生并不得安穩(wěn)日子,勢必要攝入皇權(quán)的斗爭了。
突如其來的侍衛(wèi)驚到了她,她方才沉浸于被人推出人群的記憶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分明自己只是要瞧個熱鬧,也未想著要拋頭露面,怎生得這般霉運。
隱約看見晉歷皇帝的車駕撩開了小條的縫,露出的那雙眸子好似含了什么深仇大恨如餓狼一般盯著錦覓,不過半刻,其中的惡狠轉(zhuǎn)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事他眼神中令錦覓為之一振的怯意。
旁邊一個年過半百穿著官服的官員低聲朝皇帝請了旨意,也不知那皇帝是答了還是未答,他大手一揮就道:“陛下有旨,將此二人押入天牢,嚴(yán)加看管?!?/p>
旭鳳拉著錦覓,掌中已經(jīng)凝了一道有力的靈力,錦覓扯了扯他的袖子,靠在他耳邊輕聲道:“鳳凰,這一世我既為凡人就不該依靠靈力,而且我從未進(jìn)過天牢,不如你我體驗一番?”她好笑似的望著臉色有異的旭鳳,又道,“如狐貍仙話本子上說的那樣,興許我們還會有奇遇?!?/p>
他一言未說,寵溺一笑算是應(yīng)了她的話。先前她服下隕丹時不諳世事,在水鏡里養(yǎng)成了一副純真可愛的模樣,也就那幾年是她最為開懷的時候了,后來便再沒有那般笑過。凡間是魚龍混雜了些,但若與天界魔界相比倒是添了不少的趣味和新鮮玩意。
只是也就錦覓能想得出,凡人想破腦袋都要逃出去的天牢她倒是一心要進(jìn)去瞧瞧,拿她的話說就叫——體驗生活。
凡間不必想著勞什子的水神也不必想著魔尊的身份,錦覓如今十六七歲的模樣,幼時的玩心尚未消退。再加上身邊還有一個時時刻刻保護(hù)著她的人,天上地下沒有她錦覓不敢去的地方,自然是要拖上這只自傲的鳳凰受些“罪”的,她瞧他的熱鬧也瞧得自在。
她心中這些小九九旭鳳看得真切,他自不愿拂了錦覓的意,便順了她。去瞧瞧也無妨,暮辭生前同他說過“吾心安處,既是吾鄉(xiāng)”,有錦覓在他身旁他自是心安的。
天牢里與錦覓想象中簡直是天差地遠(yuǎn)之別,她只知以往天界囚人的牢獄都是法力與法器所鑄,其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困住犯了大錯之人,里面除了空間小點、能用的東西少點,旁的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差別。
如今到了這天牢,她的確是頗有些嫌棄亦有些后悔,輕咳了一聲盡量避開鳳凰的目光,她哪里會不曉得,身后這只被她拖進(jìn)來的鳳凰定是更加地嫌棄她給自己以及給他尋了這么個地方。
她半垂著腦袋朝旭鳳揮了揮手,道:“那,那什么,我們凡人不是有句話說既來之則安之么,鳳凰你且安心待上幾日?!彼昂俸佟币恍?,適應(yīng)得極快。
旭鳳覺著他自己就是被她騙得多了,一次兩次還不夠就連被騙的神魂俱滅他還是愿意繼續(xù)被她騙,怎也無法阻止自己。誠如這次被她拉著一塊“體驗生活”,哪有一個堂堂魔尊被關(guān)進(jìn)凡人的大牢,還是心甘情愿不出去的那種。他當(dāng)真是愛慘了錦覓,經(jīng)歷了失去才懂得珍惜,愈發(fā)離不開她了。
“你打算在這里待上幾日?”他皺著眉瞧了瞧著四周的環(huán)境,一陣撲鼻而來的霉味直沖腦海。果然鳳凰還是更適合醴泉、梧桐、練食,他寵溺一笑,亦有他無可奈何之時。
錦覓歪著腦袋,念道:“幾日……”她似忽然有了另外什么有意思的想法,在旭鳳眼前伸了一根手指晃了晃,道,“我記得狐貍仙的話本子上還說,凡間千百個朝代更替中,那些前朝皇嗣一生都在謀劃著‘撥亂反正’,但是都沒有成功的。我覺得我若是成功了,興許我這個前朝公主的事還能給狐貍仙的話本子添點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