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寸心是在嘈雜的聲音和顛簸的車廂里轉(zhuǎn)醒的。
刺眼的陽光讓她一時間有些不適應(yīng),周圍是幾張陌生的臉,還有對面坐著的沈蘭妮。
看見葉寸心望著她,沈蘭妮冷諷:“真新鮮,馬上就要開始選拔了,居然還有人睡得著!”
怎么回事兒?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正中心臟死的透透兒的啊!
什么選拔?滅害靈不是才出月子嗎?怎么會在這兒?
葉寸心大腦當(dāng)機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似曾相識的車廂這似曾相識的環(huán)境這些似曾相識的人……
還有對面那人年輕的面容……
她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沈蘭妮看著對面直愣愣盯著她的小列兵,一絲不爽油然而生,本來就是個暴脾氣便直接開口嗆過去:“看什么看!”
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啊!
滅害靈脾氣還是這么爆,跟她對慫起來一點兒不帶輸?shù)模?/p>
不過這次葉寸心不想跟她對慫了,嬉皮笑臉地回了一句:“看你好看!”
絕世傲嬌沈蘭妮:“……”
哼!算你還有點眼力見兒!
被葉寸心火熱的目光盯得有些發(fā)毛,沈蘭妮不自然地偏了頭。
等她再回頭的時候,對面那個小列兵卻不見了!
沈蘭妮環(huán)視了整個車廂都沒找著人,又不好開口問,只能憋著一肚子疑問把眉頭擰地能夾死蒼蠅。
葉寸心扒在車廂外,看著一路熟悉的風(fēng)景,心情大好。
當(dāng)初她來這兒的時候可是預(yù)備著給里面那群人一個大禮??!不過結(jié)局有點兒太丟人,不僅沒狙擊到雷神,反而被他一手電筒給晃下了樹。
既然都重生了,那肯定是不能重蹈覆轍了啊!
雷戰(zhàn),我來了!
一想到即將要見到那個闊別了七年的身影,葉寸心心頭不禁涌上一絲戰(zhàn)火昂揚。
人定勝天,她就不信了,這輩子還搞不定個老男人!
一想到雷戰(zhàn),她就想起了云雀。
云雀結(jié)婚那天她沒去,不顧禁酒令在雷戰(zhàn)墓前喝了一晚上酒。
譚曉琳遇見了她的命中注定,那些和雷戰(zhàn)的曾經(jīng)都好像成了過眼云煙,一瞬間就散了,她和過去徹底說了再見,她甚至在雷戰(zhàn)死后一年,為了不讓自己觸景生情,便幾乎已經(jīng)不再去祭拜他了。
每個人都有追尋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她無權(quán)干涉,也無法改變,更不能要求一個人對死人從一而終。
葉寸心只是有些失望,有些替雷戰(zhàn)不值。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覺得譚曉琳愛的不是雷戰(zhàn),譚曉琳愛的,好像自始至終都只是英雄。
譚曉琳和雷戰(zhàn)的感情來得猝不及防,沒有一點兒前兆,只是在情人島上的那一次之后,譚曉琳對雷戰(zhàn)的感情方才展露,徹徹底底,就好像在宣布,雷戰(zhàn)是她的所有物!
雷戰(zhàn)剛剛犧牲的那段時間,譚曉琳對葉寸心恨之入骨!她完全沒了一個教導(dǎo)員一個指揮者一個軍人該有的自制力,將滿腔怒火盡數(shù)發(fā)泄在她身上。
要不是她媽媽是臥底!要不是她媽媽研究的VX3!要不是雷戰(zhàn)為了保她!
世界上哪兒有這么多“要不是”?
那個時候葉寸心滿心愧疚,對雷神,對云雀,對每一個人。
葉寸心不反抗,也不辯解,只是像個沒有心的機器一樣冷眼旁觀。
后來,時間流逝,她在歲月蹉跎中一日比一日冷清,從一個桀驁不馴的小丫頭變成了一個比同齡人更成熟更穩(wěn)重的尖刀。
少年老成,要比旁人更諸世事。
她也明白了,她沒有錯。
錯的從來都不是她。
她也明白了,從云雀將一切遷怒到她身上的那一刻起,她們就僅僅只能是戰(zhàn)友了。
葉寸心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也是最可悲的那一個。
后來譚曉琳認識了她的丈夫,這一切戛然而止,在她的世界里,過去的,徹底變成了過去。
葉寸心扒在車廂上回憶,突然一個急轉(zhuǎn)彎差點把她甩出去,她這才回神。
瑪?shù)拢〔铧c走過了!
葉寸心找好角度,縱身一躍,纖細修長的身影幾個起落便隱沒在了茂密的叢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