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奚是被啜泣聲吵醒的
睫毛輕顫,微微張開眼睛,她緩緩轉(zhuǎn)頭就看到坐在床邊小聲啜泣的韓心雨
她眼眶紅的厲害,像一只兔子
她的身后站著葉天銘,學(xué)長就坐在另一邊,但她也不躲不閃,就那么坐在那里抹眼淚
夏夢奚輕輕笑了一下,女生突然抬眼,睫毛上帶著晶瑩的水珠,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激動的用手捂住嘴,淚再次涌出
韓心雨太……太好了,夏夏,你……你真的……沒事
她抽抽搭搭的,說話都說不完整
夏夢奚看著她忽然鼻頭發(fā)酸,這是陪著她將近走過十年時光的女孩,這是打架輸了都沒有流一滴眼淚的女孩,可她現(xiàn)在,卻害怕的哭了許久,眼睛紅腫,整個臉都紅彤彤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
她的聲音也有些哽咽,輕輕的安慰著她
夏夢奚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
一旁有個輕柔的聲音道
阿杰諾真是萬幸,那蛇沒有毒
阿杰諾夏夏,你感覺怎么樣了
夏夢奚挺好的
她的手上還在輸液,她撇了眼被包扎的小傷口,輕輕呼了口氣
夏夢奚那蛇沒毒,不用擔(dān)心
知道蛇并沒有毒,夏夢奚心里松了口氣,擔(dān)憂害怕少了許多,但她又忍不住開始心疼面前這個還摸眼淚的女生
夏夢奚不是都說了沒毒的嘛
她的聲音輕輕的,像在哄一個小孩一樣……
韓心雨看她氣色不錯,放心許多……
站在一旁的葉天銘遲遲沒有開口,夏夢奚疑惑的撇了他一眼,就看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紅,但并不明顯,他手上貼著白色的膠布,就像剛打過針一樣
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心里憂慮更重
夏夢奚你手怎么了?
夏夢奚掛針了?
他不自然的把手背到身后,眼神有些躲閃
葉天銘沒什么,回來的時候樹枝擦了一下
葉天銘不嚴(yán)重
夏夢奚哦……
葉天銘有些局促不安,頭一直低著,夏夢奚有種奇妙的感覺,她看了很久,還是想不出什么來……
夏夢奚你怎么了?
夏夢奚一直低著頭,臉撞破了?
葉天銘沒有
聽到這話,韓心雨似乎有些著急,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學(xué)長還好,安靜的坐在一旁削蘋果
夏夢奚怪異的掃視這一屋子人,她感覺,只有學(xué)長是正常的,其他人,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還沒深想,她猛然驚覺
夏夢奚寧沫兒呢?
夏夢奚寧子熙呢?
夏夢奚他們怎么不在?
韓心雨額……不知道啊……
夏夢奚什么?
阿杰諾當(dāng)時我們五個人坐車過來,洛辰軒直接帶來仁愛醫(yī)院了,他們兩個在后面,卻沒跟來
阿杰諾現(xiàn)在不知道什么情況
夏夢奚什么?
阿杰諾不過不用擔(dān)心,咬你的蛇沒毒,只是掛了些消炎水,她應(yīng)該也沒問題
阿杰諾洛辰軒已經(jīng)去打電話問了
話落,門就被打開了,洛辰軒從外面進(jìn)來,在看到夏夢奚時,眼睛里的疏離清冷褪盡,一抹笑意在臉上綻開
屋子里忽然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眼睛都停留在他勾起的唇角上
洛辰軒反應(yīng)過來,收斂笑容從容的開口
洛辰軒我打電話問過了
洛辰軒他們回家了,也說沒什么問題,掛完針就好了
夏夢奚怔了幾秒,隨后拿起手機(jī),撥了過去
她還是有點不太放心……
夏夢奚啊,喂
夏夢奚是我
夏夢奚沫兒,你感覺怎么樣?
電話那邊遲遲沒有聲音,在夏夢奚都以為電話是不是掛了,準(zhǔn)備拿起來看時,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
寧沫兒我……沒事
夏夢奚你……你嗓子怎么了?
夏夢奚中毒了?不是沒有……
寧沫兒沒中毒
寧沫兒就是渴了,一直沒喝水而已
寧沫兒明天就回好的
寧沫兒聲音沙啞粗粒,聽的就像扯著嗓子一樣的難受
夏夢奚生怕她扯壞嗓子,連忙打斷她
夏夢奚沒事沒事,嗓子不舒服就不要說話了
被蛇咬,這說小不小,聽著就很駭人,雖然不是毒蛇,但還是小心為妙,夏夢奚心里依舊擔(dān)憂她,開始走老媽子路線
夏夢奚傷口包扎好要小心不要沾水感染了
夏夢奚嗓子難受,就喝點溫水,檸檬蜂蜜水也挺好,我以前總是喝,要那種鮮檸檬
夏夢奚要是晚了還難受,還是去醫(yī)院檢查,家里私人醫(yī)生設(shè)備不齊全
夏夢奚還有還有……
寧沫兒扎抓著手機(jī)的手在輕微顫抖,她張了張嘴,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
聽著夏夢跟老媽子一樣奚嘮嘮叨叨,卻并不厭煩,反而暖暖的,心里有些澀然
……
寧沫兒是在自己房間醒的,空曠的屋子里安安靜靜的,甚至能聽見點滴滴滴答答的聲音
天色昏暗,房間沒有開燈,她準(zhǔn)備起身摸索著去找開關(guān)
窗邊站著一個筆直的身影,肅穆的立在那里,她大驚失色,剛準(zhǔn)備大喊,那人就慢慢轉(zhuǎn)了過來
燈光太暗,寧沫兒依稀看清了他的臉,松了口氣,隨后她噘著嘴,頗有不滿
寧沫兒哥,你怎么不開燈???
寧沫兒還站在窗邊,怎么了?
寧沫兒想著,眼里金光一閃,她張大了嘴,調(diào)侃他道
寧沫兒哦~該不會是表白失敗了吧?
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又轉(zhuǎn)了語氣
寧沫兒不可能,我明明……
寧子熙沫兒
他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毫無征兆,在這個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詭異
寧沫兒皺了皺眉,終于感到不對勁了
寧沫兒哥?
她不確定的叫叫
寧子熙嗯
他輕聲應(yīng)著
寧沫兒發(fā)生什么了?
寧沫兒難道是,夏夏她……
寧子熙沒有,你們都沒事
寧子熙那蛇沒毒,她在醫(yī)院掛針
寧子熙我剛剛問完
寧沫兒聽到這里卻也沒輕松多少
她第一次聽見哥哥這么跟自己說話,這么陌生的語氣,陌生到仿佛換了一個人,他面對自己站著,臉掩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一雙眼睛卻很明亮,在昏暗的房間里散發(fā)著幽幽的光,直勾勾的射過來
寧沫兒小心翼翼的詢問
寧沫兒那是……發(fā)生了什么?
寧子熙沫兒
寧子熙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沒頭腦的問了一句
寧沫兒微微蹙眉,心里越發(fā)的怪異,她直直迎上他的目光,聲音也跟著嚴(yán)肅起來
寧沫兒哥,你想說什么?
他依舊不回答,固執(zhí)的問她同樣的問題
寧子熙沫兒,你可還記得,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