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兩人間有種強烈的吸引,明明兩人間有種自然的親昵,明明在一起快樂無憂,抱著她時的心跳都是那么合拍,怎么緣份就那么淺呢。
輕輕走過去,抱起熟睡的她,相伴數(shù)日溫馨而快樂,酸酸甜甜的夢終要醒來。
僵硬的坐姿在他懷中舒展開,愜意地嘆息著,睫毛輕顫,身子向他懷中縮了縮,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天生的優(yōu)越感使人晚熟,別家姑娘在這個年紀(jì)都該訂親了,只有她還像長不大的孩子般純真,只知賴在父母懷中撒嬌。
楊過攬著熟睡的郭芙,心思飄遠(yuǎn),今生真的無法得到嗎?送釵是假,真正想做的其實是……在你的發(fā)簪上纏上我的五彩絲絡(luò)。自己根本無意娶姑姑,那日的事發(fā)生的如此突然,大庭廣眾下的兩記驚雷,自己到現(xiàn)在都沒想明白,郭伯伯怎么會看上我,姑姑如何也看上我?
芙妹或許也喜歡我吧,可是她這個傻丫頭卻不自知,再低頭看看懷中嬌美的睡顏,一抹笑容浮上眼角,這姑娘什么時候能長大啊,誰又會有福氣娶到她?等等我好嗎?先別嫁,等我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自己生得俊,往往一個眼神那些姑娘們就各種倒貼,怎么到了郭芙這什么都不好使了。微笑越來越深,只有芙妹不介意我的形象,不管啥樣子的我她都樂意親近,流落荒谷中,她依然沒對自己設(shè)防,依然完全信任自己。心底涌起暖暖的感動,眼皮沉沉的合上,偎著意中人慢慢入夢。
山谷在黑夜的擁抱下漸漸蘇醒,大地掙脫暗沉沉的懷抱,美麗的晨光悄悄潛入,把整個世界攬入自己懷中,柔和的溫暖撒向人間。
郭芙悠悠轉(zhuǎn)醒,熟悉的手臂攬在自己腰間,每天醒總是這樣,不管睡時離得多遠(yuǎn),早上總會偎在他身邊,誰讓自己那么怕冷呢。臉上微微一熱,悄悄自他懷中鉆出來。
昨天傍晚發(fā)現(xiàn)山崖邊有數(shù)株木芙蓉,自幼生在花海般的桃花島,對各種花她是相當(dāng)熟識,木芙蓉的花葉均可入藥,亦是極佳的食材。
簡單梳洗后她攜著大雕尋花而去,準(zhǔn)備摘些回來做湯羹。
洞口處一片大亮,楊過一夜好眠,最近應(yīng)該是天天好眠,眼未完全張開,卻發(fā)現(xiàn)臂彎中的人兒已不見蹤影。
舒展著腰肢坐起來,每天她都比自己早起,這會兒又不知帶著大雕去哪玩了,瘋丫頭,荒古中遍布她的足跡,每天睜眼第一件事便是四處尋她,幸虧雕兄能護(hù)著她,山里處處危險這丫頭卻不知輕重,昨日說要去洞后瞧瞧呢,不知道現(xiàn)在回來沒有,他自青石上彈起來,急急向外走去。
突然一股奇妙的香氣撲面而來,絲絲清甜入鼻,勾人魂魄的味道。
洞口悠悠揚揚飄起低吟淺唱,楊過駐足細(xì)聽,心中蕩漾出波波情思。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清甜的嗓音婉轉(zhuǎn)空靈,如涓涓細(xì)流,似翠羽點水,軟軟酥酥的吳音,不妖不媚,含著耐人玩味的情韻。
金色的晨光灑在她身上,墨錦般的秀發(fā)披在腰間,肌膚瑩潤如玉,櫻唇嬌艷似花,絕美的小臉漾滿歡樂。
她正半蹲在火堆前,攪著一甕香甜,香氣自火上的破罐飄出,不知這又是她在哪尋到的瓦罐。他搖頭笑笑,這丫頭閑不下來,也不知哪來的好精神,山里哪有鳥窩,哪有兔子洞,哪有好吃的野果,她都找得到。精力如此旺盛咋練不好功呢,可是自己不就喜歡活潑好動的芙妹嗎。
他悄悄走到她身后,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一聲嬌呼傳出,接著一雙小手向后伸到他腰間,知道楊過怕癢,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少年竟然怕癢,兩人嬉笑著打鬧,郭芙被他蒙住眼,腳下不穩(wěn)向后仰去,整個身子跌在他懷里。
“每天早上起來總是變著法捉弄人,欺負(fù)我有成就感嗎?”她撐著手臂想坐起來,口中數(shù)落著楊過,“哼,從小一見面就欺負(fù)我,討厭鬼!討厭鬼!”
“你才是討厭鬼吧,又吵又鬧不講理?!彼h(huán)著她的腰不讓她動,“快,叫聲好哥哥就放你起來,小丫頭怎么那么重,你這個體重能壓死牛。”
“不叫,不叫,不叫。行吧,就這樣你也別起來,一會兒身上會爬滿蟲子,咬死你!”
“好怕哦??墒俏业难枚静慌孪x子咬,你說我要是咬你一口,芙妹會被我毒死嗎?”他的手臂輕輕一勾把她的身子翻轉(zhuǎn)過來,呲著白森森牙齒湊近她的鼻尖,唬得她使勁向后仰著脖子。
“你,你,你不許咬人!”她眨著眼,小嘴撇了撇,委屈地低喃,“好哥哥。”
“沒聽見。你說什么?”
突然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湊近他耳邊,使勁大喊道,“好—哥—哥。”
“哎喲,耳朵都被你震聾了?!彼砷_箍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撫著耳朵,沖她扮了個鬼臉,“一大早你躲在這煮什么呢?”
“來嘗嘗我煮的芙蓉湯,昨天在崖邊發(fā)現(xiàn)了幾株木芙蓉,今兒一早我就去摘了些花骨朵,又好看又好吃,還能清毒?!彼氖植⒓缱诨鸲堰?。
楊過心中一片感動,芙妹的性子直爽,什么事只要說開了,她從不反反復(fù)復(fù)絮叨,而且心底坦蕩的不摻雜質(zhì),隔夜的事從不計較。
她自火上取下瓦罐,一邊用嘴吹著涼,一邊拿著片大樹葉使勁扇,想讓湯快些涼下來。眸光不經(jīng)意間瞥了一眼楊過,發(fā)現(xiàn)那雙含情目正深深看著自己,憶起昨晚兩人的談話,一抹紅霞染腮。
“喂,不許盯著人看。”
“我不叫‘喂’,我是‘好哥哥’。”
“切,不害臊!別臭美啦,瞧瞧你哪里有哥哥樣?!彼褱偷剿竭?,“有點微微的苦,我加了點野蜂蜜遮去了苦微,清香鮮美很好喝?!?/p>
“哪找的野蜂蜜?你沒被蜂子蟄傷?”他立刻開始上上下下檢查她,想看看她身上有沒有紅腫的地方。
一提起蜂子,她笑彎了眉眼,咯咯嬌笑道,“好多蜂子追我,原來練輕功這么有用,哈哈——小乖好厲害呢,它一揮翅膀就把成群的蜜蜂都打散了?!?/p>
聽她說得輕松歡樂,楊過神色驟然一變,眼神冷峻而嚴(yán)厲,想像著她被野蜂追的情景怒氣上涌,又擔(dān)心又后怕,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捏住她鼻尖,教訓(xùn)道,“死丫頭,你這是作死,知不知道野蜂有多毒?。「阍谝黄鹫媸钦蹓?,天天嚇也讓你嚇?biāo)懒?,你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p>
“命好唄。”
歡樂清脆地笑聲如同清泉,叮叮咚咚的快樂敲擊在他心坎上,帶著淡淡的香氣,帶著暖暖的迷醉,陽光下的笑顏讓人想去呵護(hù)、想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