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妹還活著,她一切安好,楊過喜極而泣,剛剛她回來過,素箋在手中攥得緊緊的,好像握著她的手一般,耳邊仿若飄過芙妹呢喃細(xì)語,“楊哥哥,我在路上等你,你要快點(diǎn)哦。”
撫落心緒,楊過開門喚來店中的小伙計,問明清晨的事情。原來芙妹跟宋湘在一起,心中雖泛酸,但好過她獨(dú)身一人,畢竟在宋湘的庇護(hù)下芙妹是安全的。
估計是芙妹回來找自己被外面的人盯上了,無奈之下才選擇留下話匆匆離開,匆忙的連自己的隨身物品都不及收好帶著。剛剛店內(nèi)小伙計根本不知道郭芙已經(jīng)離開的事,說明是宋湘帶她自后窗跳窗而走。
他的眼中滑過一絲冷硬,咬牙發(fā)恨道,等找到芙妹,一定把此地賊窩夷平,一個個都要碎尸方能解心中之恨。至于程陸二人,留著帳日后再算。
匆匆收拾著所有行囊,楊過恨自己為何遲到一步,恨自己兩天瘋子般的亂撞,為何沒有好好理一理思路,如果自己不曾心智大亂,或許就不會錯過,或許就能早一刻找到她。想著寒夜投江的姑娘是多么無助,被逼到什么境地才會選擇跳入江中?那夜芙妹肯定是逆水而游,不然翻浪蛟不會尋不到她,聰明的姑娘吃了多少苦啊,在洶洶寒流中搏擊,縱是自己也未必能順利逃出去。
回憶起那夜與宋湘分別,難到是宋湘碰巧在江中發(fā)現(xiàn)了她,好像也不是,宋湘跟自己分手后是離江而行,不可能發(fā)現(xiàn)芙妹,恐怕那姑娘受盡了罪后被浪拋到淺灣處,然后宋湘救起奄奄一息的郭芙。楊過狂亂的心疼得要滴出血來,他算了一下時間,假設(shè)自己是宋湘現(xiàn)在應(yīng)該帶著郭芙出城了。
冷靜下來的后楊過理順?biāo)兴悸罚X中的片斷被他真實(shí)的還原出來,顧不得其他,追芙妹要緊,那姑娘的身子應(yīng)該很虛弱,自己傍晚前應(yīng)該能趕上他們。帶著對宋湘的感激,帶著對宋湘的不放心,帶著一股無以名狀的酸味,帶著對芙妹的依戀,他即刻出城。
雨瀟瀟,風(fēng)凜凜,紅妝凄凄眉鎖憂,黃花零零梧桐雨。
郭芙滿心混亂,在宋湘的協(xié)伴下一路出城,停不下的腳步,停不下靜靜思考,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預(yù)期。
自家中離開后好像所有事情都不由自主的發(fā)生,挑破心底深藏的情,那份超脫男女情愛的真情剛剛在兩人之間鋪開,還沒來得及捂暖,還沒來得及憧憬,還沒來得及握牢,就這么走散了。
本以為美麗的畫卷描繪的是明媚春光,因為藏得太久畫已經(jīng)蒙上厚厚的灰塵,難到蒼天要罰倆人一同掃塵?
雨不停,風(fēng)未斂,傘遮冷雨,人擋寒風(fēng),可是誰來挽住思念的情絲,一路行,一路喚,‘楊大哥,你快點(diǎn)啊?!?/p>
宋湘“郭姑娘,雨越來越大,我們先找地方暫避一下?!?/p>
宋湘不敢在均州城久留,他攜郭芙返回客舍速速收拾后立刻出城,來不及備兩匹馬,不顧她的反抗,他毅然背她趕路。
宋湘“郭姑娘你心里的包袱太重,咱倆之間不是還有只狼青嘛,這條狗同姑娘一見如故,忠心耿耿,我們這是三人行算不得逾越禮教?!?/p>
一路行來見郭芙凄苦寡言,宋湘好言哄她,暗夜突變令這姑娘一直郁郁不歡。加之自己出城后不敢走大路,帶著她抄小路迂回,怕是因為這郭芙心中亦不快,一上午她一直拒絕說話。
郭芙“宋公子,我們……我們…不是,是我自己想在路邊長亭等楊大哥,你能放下我嗎?”
郭芙因為清晨錯過與楊過相逢,心中憂郁,所有的事皆因自己而起,怪不得他人,一上午沉浸在后悔中,對宋湘極度冷淡,忽覺自己太過失禮,畢竟人家沒有義務(wù)幫助自己,畢竟人家一直未丟下自己不管,畢竟人家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她心中一軟,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轉(zhuǎn)過一個彎,遠(yuǎn)遠(yuǎn)看到山腳下的茅棚,宋湘長長吁了一口氣,終于看到能暫時落腳的地方了,在山根迂回的好處就是能尋到獵戶入山的臨時草房,他嘆了口氣輕聲哄她:
宋湘“前面有歇腳的地方,我們暫時避一下,等等再說好嗎?郭姑娘放心,我一定幫你尋到他。”
腳尖輕碰柴門,吱吱呀呀的門歪歪扭扭倒向一邊,數(shù)根茅草飄飄落下,宋湘微微彎腰探身進(jìn)入草屋,淡淡的霉腐味令他皺了皺眉,放下郭芙,他簡單打掃出勉強(qiáng)能坐的兩節(jié)木樁,扶著郭芙坐穩(wěn),他環(huán)視屋內(nèi)暗暗慶幸,還好只有一個角落漏雨,另一側(cè)零散堆著些木柴,大概這里好久沒人來過了。
宋湘一轉(zhuǎn)頭正看到那條巨犬偎在郭芙膝邊,郭芙雙臂環(huán)著狗的頸子,頭依在它的背上,漂亮的杏眼失神地看著門外渺渺冷雨,楚楚動人的精致,讓人想不顧一切保護(hù)她,讓人忍不住的心動。
寒氣自骨子里流竄至全身,郭芙無依無靠的想著楊過,她閉上眼把奪框欲出的淚生生逼回去,趕了大半天的路怕是又跟他走岔了,她開始怨老天為何要下雨,開始怨宋湘為何要多管閑事,開始怨自己在家不好好練武。
如今什么事情自己都說了不算,知道宋湘是正確的,雙拳難敵四手,他們不能冒險,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會把宋湘也拖入危險中,可是楊大哥肯定會走官道,他一路急追如何能追得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