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江澄站在一片樹林之前,覺察有人走近,微微側首??羁疃鴣淼膬扇私允且簧戆滓?,皆束著抹額,飄帶在身后隨發(fā)輕揚。男的俊逸,女的秀麗,在月光之下,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江澄冷然道:“藍二公子。”目光落在藍千傾身上的時候,稍稍柔和了一些:“阿傾。”
藍忘機神色肅然,頷首道:“江宗主?!?/p>
藍千傾微微一笑:“阿澄。”
三人打過招呼后帶上了各自的修士御劍而行。
兩個月前,藍氏雙璧與江澄一場奇襲,從溫晁的“教化司”中將各家子弟被收繳的仙劍奪回,物歸原主。三毒、避塵這才回到他們各自手中。
藍忘機淺色的眼眸掃了掃江澄腰間的另一把劍,又轉回了目光。
半晌,他平視著前方,道:“魏嬰還沒出現(xiàn)?”
江澄看了他一眼,似是奇怪他為什么忽然問起魏嬰,答道:“沒有。”
他看了看腰間的隨便,道:“他回來了一定會來找我,出現(xiàn)了我就把劍還給他。”
藍千傾看了一眼藍忘機的臉色,靠近了江澄幾分,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別再說話了。
江澄順著她的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悄悄挑了挑唇角。
藍千傾掙開他,用口型對他道:“不正經(jīng)?!?/p>
江澄不可置否,只是挑了挑眉。
未過多久,三人帶著一批修士趕到了溫晁藏身的監(jiān)察寮,準備夜襲。還未進門,藍忘機目光一凝,江澄皺起了眉頭,伸手將藍千傾護在身后。
陰氣四溢,怨氣橫生。
然而,大門兩旁的符篆卻是完好無損的。江澄比了個手勢,他帶的修士們散開,伏到圍墻之下。他則一揮三毒,劍氣襲出,撞開了大門。進門之前,藍忘機的目光在大門兩側的符篆上一掃而過。
監(jiān)察寮內(nèi)的景象慘烈無比。
庭院里,滿地都是尸體。而且不止庭院,連花叢、走廊、木欄、甚至屋頂上都堆滿了尸體。
這些尸體全都身穿炎陽烈焰袍,是溫家的門生。江澄用三毒把一具尸體翻了個身,看到這張慘白的臉上掛著五六道血痕,道:“七竅流血。”
藍忘機站在另一邊,道:“這具不是?!?/p>
江澄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這一具尸體兩眼翻起,面目全非,口邊流著黃色的膽水,是被活活嚇死的。這時,他手下一名門生道:“宗主,察看過了,全都死了,而且,每一具尸體的死法都不同?!?/p>
絞死、燒死、溺死、割喉死、利器貫腦死……江澄聽完了,森然道:“看來今晚的任務,有別的東西幫我們完成了?!?/p>
藍忘機默然不語,率先入屋。
溫晁的房間屋門大開,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女尸。這具女尸衣衫輕薄,口里塞著半截凳子腿,竟然是因為強行想要把這截桌子腿吞下肚子里,才活活把自己捅死的。
江澄把這具女尸扭曲的臉翻過來,盯了一陣,冷笑一聲,抓住那凳子腿,猛地往她嘴里一塞,生生把剩在外面的半截也捅了進去。
藍千傾將手放在他的肩上,安慰他:“阿澄?!?/p>
江澄紅著眼睛站起身來,正想說話,卻見藍忘機站在門前,凝眉思索。他帶著藍千傾走了過去,順著藍忘機的目光一看,只見一張黃底朱字的符篆貼在門口。
這張符篆乍看之下,沒有什么不妥,可是再仔細看看,就會發(fā)現(xiàn)有些微妙的讓人不舒服。
藍忘機道:“多了。”
鎮(zhèn)宅符篆的畫法他們早已熟記于心,然而,這一張符篆龍飛鳳舞的朱砂之中,多出了幾筆。耳就是這幾筆,改變了整張符咒的紋路?,F(xiàn)在看起來,這張貼在門上的符咒,仿佛是一張人的臉孔,正在森然地微笑!
監(jiān)察寮內(nèi)沒有發(fā)現(xiàn)溫晁和溫逐流的尸體,江澄推測他們一定是朝著岐山的方向逃去了,立即撤出了這所廢棄的監(jiān)察寮,御劍追擊。藍忘機卻先回了一趟姑蘇,第二天才趕上江澄和藍千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