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蔽月,人跡蹤絕,說不出如斯寂寞。】
——題記
蕭晟九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趴在他身上,溫熱落在頸肩,悲愴難受極了。
那細微的哭泣聲又低又刺耳,想要將哭泣的女子抱在臂間好生撫慰。他潛意識想抬手擁她,卻完完全全的陷入無邊境的黑色夢魘之中。
最后聽見一聲忍住哽咽,嗓音按耐到極致,仿若悲獸的從嗓眼里摳出來。
華裳“你千萬……”
后面的聲響被無盡黑暗吞噬,消失在盡頭,再傳不入耳。
迷迷瞪瞪的睜開眼,腦子還來不及轉(zhuǎn)動,身上每一處撕裂的疼痛先行涌入。
他沒撐起來,直接仰倒在榻上,背脊摔上,疼的是呲牙咧嘴。
眼里清明——不知是疼的,還是想到了什么被仇恨所引導。
蕭晟九聽著近處的聲響。
臉上滲著冷氣的東陵王在桌邊敲打,發(fā)出“篤篤”的有規(guī)律的聲響,在蕭晟九耳邊循環(huán)不停。
蕭晟九閉著眼睛,展開一個蒼白而又嘲諷的笑容。
蕭晟九“東陵王,好久不見?!?/p>
他驀地睜開,蒙上一層細細的霧,顯得幽深,讓人看不透,望不進。
東陵王敲打的手指停下,也報以微笑,那是勝利者俯視敗者的:“太子殿下,怎么多日不見,就得依仗皇妹的庇佑了?!?/p>
東陵王顯然極為不滿。
“還得麻煩您高抬貴手,放裳兒一命。”
蕭晟九沒動。
蕭晟九“我記得我看見過一個獵人打獵,他搭弓上箭,本沒想要射高飛的鳥,誰知天上飛的好好的鳥非要下地,仔仔細細的撞上獵人的箭頭。”
蕭晟九閉眼,不再答話。
誰也不知道他平靜的面皮下隱藏了怎樣波濤洶涌的心。
東陵王道:“可惜鳥在半途俯沖的時候,有人在后面截殺了獵人?!?/p>
不經(jīng)意泄出殺機。此人不除,必有后患。一時的妥協(xié)不代表永久的讓步。
步搖清脆的碰撞聲,華裳滿臉雪白,看起來竟比蕭晟九滿身是傷的還要虛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斷氣。
身上平時只穿冬裝披個斗篷——在冬天已經(jīng)算是暖和,現(xiàn)在穿著厚厚的棉夾襖,下面看不清,但從外看比平時臃腫,旁邊絡泉還仔細的扶著。
東陵王臉色不虞,生氣歸生氣,關心歸關心。都已經(jīng)為了華裳將如此大的隱患偷摸留下,也不缺這一句問候的面子:“還出來干什么?!闭Z氣也不是多么的好。
華裳松開扶著絡泉的手,把斗篷拉緊。絡泉也沒閑著,先把門關的嚴嚴實實,不留一絲風,又把屋里的炭火燒熱幾分,好像生怕她這看著弱不禁風的主子凍著。
蕭晟九皺眉。華王朝公主皇子皆會武術,不僅為了防身也是為了健體。怎會如此體弱。
華裳輕輕眨眨羽翼,只要離開了蕭晟九的事她就鎮(zhèn)定,毫無波瀾,永遠都是一副溫溫和和的笑。
華裳“皇兄何來如此大的氣性。氣大傷身,當真要仔細身子?!?/p>
蕭晟九盯著華裳的笑。司空中的銳利收斂,看著賞心悅目,周身溫溫柔柔的。不像是有膽量提劍殺人。
那笑能撫慰人心,讓人平靜下來,和她一般慢性子,但東陵王戾氣欲長:“氣性大?皇妹當真心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