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幾天,月紫卿身上的傷也好個七七八八了。
自從得知月紫卿要離開的消息,少年總是悶悶不樂。月紫卿也會偶爾用“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來開導(dǎo)他,結(jié)果最近幾天還躲上她了。
這幾天,見著月紫卿了,少年總是溜掉。而且這人還老跑去婁嬸家,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干什么。
這讓月紫卿特郁悶……
終于到了月紫卿離開的日子。
“閨女,你……你真的要走嗎?”
婁嬸握著她的手問道。
還沒等月紫卿回答,婁嬸旁邊一個中年漢子卻插了過來。
“你這個婦道人家懂什么?閨女急著走肯定家里有大事,你別讓閨女難做。”
“這理兒……我都懂,就是……舍不得閨女嘛?!?/p>
婁嬸還是不舍道,而剛剛那個中年漢子就是婁叔。
“婁嬸,你別難過。等事處理好了,我會回來看你的?!痹伦锨浒参康馈?/p>
這些天相處下來,月紫卿也被鄉(xiāng)乾村純樸的民風(fēng)感染了,也舍不得待她甚好的婁嬸婁叔,還有……
月紫卿四下望了望,來送行的人只有婁叔婁嬸,阿玄不知所蹤,心頭忽然有些失落。
“哎?閨女都走了……阿玄這小子都不知道來送送嗎?!”
婁叔沒見到少年,嗔怪道。
“沒事……婁叔。興許阿玄是有事吧……”月紫卿淡淡道。
“這……有事也不能……你戳我干什么?!”婁叔還是有些怒意。
婁嬸悄悄地戳了戳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繼續(xù)說了。
誰知道婁叔不懂婁嬸的意思,反而還瞪了婁嬸一眼。
“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婁叔婁嬸,后會有期?!痹伦锨涓鎰e道。
然后她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留下屋外靜靜駐足的二人。
“唉……沒想到這一送……就是兩人……”
婁嬸怔怔望著月紫卿離去的方向,喃喃道。
“嗯?你啥意思?”婁叔疑惑道。
“啥意思……你咋是個榆木腦袋呢?!真不知道我咋會稀罕你?”
婁嬸指著婁叔的鼻子怒道。
然后轉(zhuǎn)身就進了院子,留下婁叔一個人發(fā)呆。
“唉,不……花兒,這咋和稀罕我有關(guān)系?”
婁叔依舊不解,追著婁嬸也進了院子。
月紫卿走到了村口,最后看了一眼鄉(xiāng)乾村。就在她轉(zhuǎn)身離去時,突然聽到身后喘息的聲音。
月紫卿心中一驚,驀然轉(zhuǎn)身。
是……累得氣喘吁吁一身藏青色麻布的阿玄。
“你怎么來了?”月紫卿問道。
“我……我要和你一起走!”
少年面皮漲得通紅,攥著包袱喊道。
“胡……胡鬧!你怎么能跟我走呢?!”月紫卿沉聲道。
“我沒有胡鬧。我要跟你一起走,要保護你!”少年反駁道。
“你……”
月紫卿頓時氣結(jié),突然不知道拿少年怎么辦了。
“我實話告訴你……我其實是靈守宗弟子,此次下山是有任務(wù)的。你跟著我必然會遇到危險的!”
月紫卿揉了揉太陽穴,實話實說道。
算了,讓他知難而退吧。
“我不怕!”
少年絲毫不懼道。
雖然他的臉上還有一絲稚氣,但眉眼間的堅毅讓月紫卿知道……怕是趕不走他了……
“罷了……你要跟便跟吧。”
月紫卿最后妥協(xié)了。
聞言,少年眸中劃過一絲亮光。
“這事你和婁叔婁嬸說過沒有?”月紫卿問道。
“說過。”少年應(yīng)道。
其實……就是婁嬸讓我堅定了跟著你的意志。
“那走吧。”月紫卿淡淡道。
少年從身后取出一個雪色的幕籬,面容有些糾結(jié),最后還是遞到了月紫卿的面前。
月紫卿望著面前的幕籬怔怔出神。
竹子編制的帽檐下綴著雪色的紗,連綴處露出歪歪扭扭的針腳,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誰做的。
“給我的?”月紫卿問道。
“嗯嗯……”
少年狂點頭,見月紫卿探究的目光望來,連忙說:“是……是婁嬸做的,讓我?guī)淼?!?/p>
這個人……敢做卻不敢承認(rèn)……呃,如果做成這樣……我也不敢承認(rèn)。
不過,月紫卿感覺心中一暖。自從蘭奶奶過世后,雖然也有很多人關(guān)心她,但費心給她做東西的竟沒有一人。
“你……戴上吧。”少年扭捏道。
“好?!?/p>
月紫卿笑靨如花,依言戴上了幕籬。
少年被她的笑容晃得失了神。
果然,做幕籬的決定真是明智。她那么好看,不能讓別人也看見!
終于,二人啟程了。
任務(wù)冊的第一項任務(wù):前往溯月城,調(diào)查少女離奇失蹤的案件。
月紫卿和阿玄沿路也搜集了關(guān)于溯月城事件的信息。
大約是兩年前,某天袁員外家待字閨中的女兒一夜突然離奇失蹤。
門窗沒有外力破壞的痕跡,可是一個大活人就憑空消失了。雖然袁員外報了官,但官府也無從下手。
接著人們便猜測,許是袁家小姐和情郎私奔了,故意這么做。
可是僅僅一月后,溯月城陳富商的女兒也是出嫁前夜里離奇失蹤。而且與袁小姐一樣,房門沒有外力破壞的痕跡。
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偷走兩家小姐的……只有妖物邪祟,城內(nèi)人心惶惶。
還沒等人們喘口氣呢,第三個月,賈老爺家的小姐也在出嫁前離奇失蹤了。自此之后,每月必失蹤一位少女。
短短兩年間,已失蹤了二十四個少女。溯月城有女兒的人家能逃得逃,逃不掉的只能不辦親事。
不過像這種程度的妖物……靈守宗應(yīng)該瞧不上,不知怎么上了這任務(wù)冊。
但目前自己靈力被封,對付這樣的妖物正好。
趕了幾天的路,月紫卿和阿玄二人終于看見一條清澈的小河。遙遙望去,一座城墻上鐫刻著朱紅色三個大字:溯月城。
“你渴不渴?我去溪邊弄點水來。”阿玄問道。
還沒等月紫卿應(yīng)答,溪邊一陣吵鬧,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一群小孩子圍繞著一個藍(lán)衣男子,嬉鬧起哄。
“哦哦哦,他是瞎子!”
“瞎子!打他!”
“臭瞎子,這是小爺?shù)牡乇P誰許踏入的?!”
“略略略,瞎子配傻子!”
一些孩子拿水潑藍(lán)衣男子,一些孩子則拿石子扔他。
藍(lán)衣男子鬢發(fā)和衣衫濕了一半,額頭也被壞孩子用石頭砸爛了。而他雙眼無神,雙手緊緊地護住頭。
此情此景,月紫卿是看不下去了?!澳銈冏∈?!”月紫卿喝道。
眾孩子一看到月紫卿和阿玄,嚇得一哄而散。
月紫卿蹬蹬跑了下來,藍(lán)衣男子聽到了足音,才緩緩放下手,抬起頭望向他們。
“多謝姑娘和公子相救?!彼{(lán)衣男子溫聲道。
聞言月紫卿腳步一滯,剛才聽那些孩子說,這個男的貌似是一位盲人。
似是知道月紫卿的疑惑,藍(lán)衣男子勾了勾唇角。
“在下剛剛聽到姑娘的喝聲,再細(xì)聽足音,一個略顯輕盈,一個略穩(wěn)健一些。所以斷定是一位姑娘和公子?!彼{(lán)衣男子解釋道。
聞言,月紫卿有些了然。正欲放松時,突然從遠(yuǎn)處筆直拋來一個東西。
“小心!”
阿玄迅速地?fù)踉诹怂纳砬啊?/p>
“阿玄?”
月紫卿著急地看向他,卻發(fā)現(xiàn)他一臉泥巴。
“泥……泥巴?”

慕淺瓷這是我從網(wǎng)上找的幕籬的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