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紫卿完全想不到早晨離開時(shí)還活蹦亂跳的千妤,怎么會(huì)變成這個(gè)樣子。
“千妤,你先躺我床上,我這就去找先生……”
面對發(fā)病的千妤,月紫卿完全不知所措,只好扶她到床上,趕緊找先生回來。
“不要!”
千妤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衣袖,緊咬的櫻唇溢出這兩個(gè)字。
“什么?”
月紫卿一驚,千妤緊緊地抓住她的衣袖,她也掙脫不開。
“千妤,聽話。我去找先生,讓他去找大夫來給你治病?!?/p>
月紫卿無奈,只好哄道。
“不、不要,不要告訴白……白白……不要找白白!”
千妤淚流滿面,哀求道。
看著她哀求的樣子,月紫卿心軟了,便點(diǎn)了一下頭。
“千妤……很痛吧?”
月紫卿看著那失了血色的櫻唇不停地顫抖,不忍道。
“我……不痛,我不痛!只有我不痛……白白才不會(huì)傷心……”
千妤艱難道,但提到白汝時(shí)展顏一笑。
聞言月紫卿一怔,原來她……不想讓先生知道是因?yàn)椴幌胱屗麄碾y過……
半個(gè)時(shí)辰后,千妤的情況稍微好一點(diǎn)了。不再渾身顫抖了,只是汗水打濕了額前的鬢發(fā),臉色依然蒼白。
“妤兒……妤兒!你去哪兒了?!”
這時(shí),只聽外面?zhèn)鱽戆兹昙鼻械暮艉奥暋?/p>
聞聲,千妤渾身一哆嗦,連忙掙扎地坐了起來,欲下床。
只是她雙腿一軟,竟直直地倒下了。還好月紫卿眼疾手快,立馬扶住了千妤。
千妤緊緊地扒著月紫卿的胳膊,蒼白的臉上一抹憂色,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緊閉的房門。
月紫卿知道她在擔(dān)心什么,她怕先生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模樣。
月紫卿用衣袖擦了擦千妤額前未干的汗珠,又為她捋了捋散亂的秀發(fā)。
就在這時(shí),門外響起了叩門的聲音。
“月姑娘,在下哪兒都找不到妤兒?!她……她在你哪兒嗎?”白汝焦急道。
“在。千妤和我玩兒呢。你等下,我給你開門?!痹伦锨涞?。
聞言,千妤身體一顫。
“放心?!?/p>
月紫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給了她一個(gè)安心的笑容,然后便起身為白汝開門。
房門方打開一條縫,白汝便沖了進(jìn)來,梳得整齊的烏發(fā)也散了,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妤兒!”
“白……白白。”
聽得千妤回答,白汝方舒了一口氣,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失禮了。
“月姑娘,剛剛逾禮了?!卑兹曷詭敢獾?。
“沒事,我理解?!痹伦锨涞?。
“來,過來。”白汝道。
千妤聞言看了一眼月紫卿,見她笑著點(diǎn)頭,才小跑進(jìn)白汝的懷里。
“白白……我無事。”
千妤依偎著白汝,小聲道。
“剛剛我叫你,你怎么不應(yīng)我?我差點(diǎn)以為……你又離開我了……”
白汝露出脆弱的神情道。
“不會(huì)的!”
千妤搖了搖頭,堅(jiān)定道。
只有在千妤的面前,白汝才能放下一切稱謂。
“妤兒……我聽得你呼吸有些急促……不舒服嗎?!”
白汝扶著千妤的肩,關(guān)心道。
“先生,我陪著千妤玩了會(huì)兒,許是累著了。”月紫卿趕忙圓謊。
“白白,我累了?!鼻фミm時(shí)道。
“好,我們回去休息。月姑娘,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p>
白汝一邊安撫著愛妻,一邊向月紫卿道謝。
千妤走之前,回頭給了月紫卿一個(gè)甜美的笑容。雖然她的腿還在輕顫,但她臉上卻是盈盈笑意。
等白汝夫婦走后,阿玄才姍姍來遲。
“剛剛怎么了?”阿玄問道。
“沒什么?!?/p>
“剛好你來了,我有個(gè)想法……”
月紫卿向阿玄娓娓道來自己的想法。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阿玄聽后,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為什么?思來想去唯有我來一次假成親……”月紫卿不解道。
“太,太……”
阿玄紅著臉,囁嚅道。
太怎么了?太危險(xiǎn)?月紫卿以為阿玄會(huì)這么說,誰知……
“你太吃虧了!成親可是人生中重要的大事,就算是假的,也不能讓其他男人成為你的新郎!”
阿玄終于一口氣憋出來了。一想到會(huì)有一個(gè)陌生男人會(huì)牽著月紫卿的手,阿玄心里極其不舒服。
“這么說我是有點(diǎn)吃虧……本來是想你來陪我演一場戲的,沒想到你這么不愿意……”
聞言,月紫卿思索道。
聽到“想你來”,阿玄心瞬間就提到嗓子眼里了。
“我……我來!”
阿玄慌不迭地答應(yīng)了。
五天后。
溯月城一條街上。
“聽說張媒婆最近接到生意了?!?/p>
“???這有人還敢在溯月城娶親啊?”
“聽說新娘子是南城李家老爺?shù)闹杜兀 ?/p>
“南城李家?上月失蹤的少女不就是李家小姐嗎?這李家可真是大膽!”
“可不是嘛!可伶的新娘子呦……又要沒了!”
溯月城好事者議論紛紛,坐等看戲。
李府大堂內(nèi),“仙師,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崩罾蠣?shù)馈?/p>
“有勞李老爺了?!?/p>
月紫卿也聽過大街小巷議論此事,效果不錯(cuò)。
“做戲要做全套,喚我一聲卿兒吧?!痹伦锨涞?。
“好,仙……卿兒?!?/p>
雖然挺別扭的,李老爺還是應(yīng)了。
“我先回房了,舅舅?!?/p>
月紫卿欠了一下身子,告退了。
幾天前,月紫卿和阿玄再次拜訪李府。與李老爺說明來意之后,他當(dāng)即決定幫助月紫卿誘出那個(gè)修士。
這幾天,高調(diào)請媒婆,放出李家侄女要成親的消息,再加以宣傳,相信那個(gè)一直躲在暗處的修士肯定會(huì)知道。
這樣做或許太顯眼了,很容易讓人懷疑是個(gè)局。不過就算在漁網(wǎng)中,那魚兒還是會(huì)咬鉤。
不管是出于目的還是傲慢,他都不得不來。
很快便到了出嫁前夜,一個(gè)身穿紫衣的女子披散著烏發(fā)坐于梳妝臺(tái)前。
桌前是三個(gè)大托盤,流蘇點(diǎn)綴的鳳冠,大紅華貴的霞帔以及繡著交頸鴛鴦的紅蓋頭。
紫衣女子纖指輕撫著鳳冠霞帔,眸中閃過一絲憂色。
“卿兒小姐,你為何憂愁?”
紫衣女子身旁立著一個(gè)梳著垂掛髻的小姑娘,忽而瞥到了紫衣女子眸中的憂色,不解道。
“今日以后,我就要離開父母,成為他人婦了。不知我夫郎會(huì)如何待我……”
紫衣女子喟嘆道。
“小姐不用憂心。小姐如此美艷賢淑,定能討得夫君真心,相濡以沫,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垂掛髻小姑娘笑著祝福道。
聞言,紫衣女子眉間才有一絲喜色,臉上的憂愁也緩和了。
“知道你嘴甜。好了,你不睡了?明日還要早起呢?!?/p>
紫衣女子刮了刮小姑娘鼻子,微笑道。
“是的,小姐。”
小姑娘歡快地應(yīng)了一聲,便為紫衣女子合上門離開了。
紫衣女子也脫了外袍,吹熄燭火,合著中衣歇息了。
半夜,月亮高高升起,皎潔的月光通過紙窗灑在房間內(nèi),伴隨著屋內(nèi)人兒的規(guī)律的呼吸。
突然,一陣陰風(fēng)吹過紙窗,黑云遮住清冷的月亮。
待黑云退去,皎潔的月光再次照耀屋內(nèi)時(shí),芙蓉帳前已然立著一個(gè)漆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