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聽老朽一言,在這里止步,不要去禾豐郡!”老翁誠懇地勸道。
“老伯,不要驚慌。那妖物……不過是傳聞,就算有,也不會(huì)這么巧讓我二人遇上吧……”月紫卿安撫道。
“不是傳聞,是真的!”老翁立馬反駁道。
“老伯,你這么言之鑿鑿,是見過嗎?”阿玄反問道。
“唉!不僅見過……”
聞言,老翁昏暗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悵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言未盡。
本來邀老伯喝茶就是想了解下禾豐郡的妖物傳聞,沒想到還真碰上一個(gè)有故事的……
“哦?”
月紫卿來了興致。
看著老伯的神色,便知道這禾豐郡不僅僅是鬧妖物那么簡單。
“老伯,你這話什么意思?”阿玄繼續(xù)問道。
“罷了……不說了。禾豐郡如今遭受此劫,全是我們咎由自取。誰讓……這怒火必然要由我們承擔(dān)……”
老翁神色悲痛,似乎不想提起這事,一直喃喃自責(zé)道。
“老伯,實(shí)不相瞞……我是靈守宗的弟子。此次來禾豐郡的目的,就是降伏消滅這妖物的。”月紫卿坦言道。
“靈守宗?!仙靈界三大仙宗之一?!”
聞言,老翁驚詫道。
“正是。還請老伯將實(shí)情告知于我。”月紫卿淡淡道。
“二位修士,若是想知道實(shí)情……請先跟老朽去個(gè)地方。那里是一切孽緣的開始……”
知曉了月紫卿的身份,老翁思慮再三,還是答應(yīng)了,言辭之間愈加恭敬。
事不宜遲,月紫卿三人離開了茶棚,去了老翁說的地方。
那是一個(gè)坐落在青山綠水之間的秀麗的村子,至少在進(jìn)去之前……月紫卿是這么想的。
但是入目是大火焚燒后的斷壁殘?jiān)?,小道散亂著村民的雜物,好不凄涼。人煙絕跡,荒草叢生。
“這里……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看著這荒涼凄慘的景象,月紫卿不禁發(fā)問。
老翁佝僂著腰扒拉著荒草,似是在尋找什么……終于他扒拉出一個(gè)焦黑的石碑。
“終于……找到了?!?/p>
老翁喃喃道。
他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著石碑,然后隱隱約約看見三個(gè)大字:福佑村。
“老伯,福佑村與那妖物有何干系?”阿玄輕聲問道。
老翁并沒有馬上回答阿玄,只是手指摩挲著那石碑上的字,眸中盡是悵然。
“老朽……就是這福佑村的村長?!?/p>
最后老翁緩緩地開口道。
“福佑村世世代代受神木大人保佑,子子孫孫幸福美滿……”
老翁慢慢道,語氣帶著崇敬。
“神木大人?”
月紫卿疑惑道。
“嗯,村子的北面有一顆合歡古樹。自老朽……甚至是老朽的祖輩記憶中,它就已經(jīng)存在了。沒人知道是何人種下、何時(shí)種下……”
“每當(dāng)村民遇到困難災(zāi)禍時(shí),那一樹合歡飄……神木大人就會(huì)顯靈救助他們?!?/p>
老翁收回摩挲石碑的手,起身往村子深處走去。
月紫卿二人邊聽老翁訴說邊跟著他繼續(xù)前進(jìn)。聽著老翁描述,那個(gè)所謂的神木大人應(yīng)該是合歡樹妖,是個(gè)妖修。
妖修,大多是窮兇極惡之輩。但老翁口中的合歡樹妖似乎……并非如此,要不然為何被村民奉若神明,虔誠信仰?
“老伯,聽你之言……那個(gè)神木大人一直護(hù)佑著村子。那,為何會(huì)有今日之凄景?”
月紫卿問道。
不知不覺月紫卿三人穿過了村子,走入?yún)擦稚钐帯?/p>
漸漸地一棵古木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里,可走近一看……七月流火。原是一樹綠葉紅花,翠碧搖曳,帶來清爽的涼意,好生令人馳往。
“因?yàn)椤衲敬笕艘呀?jīng)不在了……”
不見了那綠葉紅花,只見那寸寸焦黑。月紫卿二人看到的……只是葬身火海的焦木,同時(shí)伴隨著老翁的喟嘆。
“這是……怎么回事?”
月紫卿定定地看著老翁問道。
月紫卿看得出這合歡古木并非自燃,而是人為……但這合歡古木好歹是妖修,普通凡人應(yīng)該傷不到他分毫,又怎會(huì)落得個(gè)焚毀的下場?所以其中必有內(nèi)情。
“都是我們的錯(cuò)……”
老翁喟嘆道,還沒等老翁解釋清楚,月紫卿臉色一變。
本是晴朗明媚的天氣,突然黑了下來,并伴隨著陰風(fēng)陣陣。月紫卿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箓,沒想到它居然無火自燃。
是妖!月紫卿眉頭一緊,手警惕地握著仙劍,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
“你們……這些人類該死!該死!為何還要打擾阿歡安眠?!”
突然天空傳來一聲充滿對人類恨意的爆喝,周圍的樹木瞬間自爆,唯獨(dú)那漆黑的合歡古木安然無恙。
而老翁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把頭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老伯?”
月紫卿被老翁意外的行為驚到了。
“阿今大人,一切地一切……都是老朽的錯(cuò)。老朽不該讓那些人知道神木大人,不該讓村中后輩與他們接觸,最不該……讓他們……燒了神木大人啊?。。 ?/p>
老翁老淚縱橫地懺悔著,最后一句竟嘶吼出來。
聽著老翁哭訴,陰風(fēng)更甚,寒意更重。一抹魅影突然出現(xiàn),是一個(gè)黑袍男子,此時(shí)正冷冷地看著他們。
“你說……錯(cuò)了有什么用?”
“錯(cuò)了……阿歡就會(huì)回來嗎?人類總是這樣……自私自利、貪婪丑陋,有時(shí)候比我們殘忍,比我們妖更像妖……”
黑袍男子語氣冰冷,目光冷凜,靜靜地控訴著人類。
雖然黑袍男子臉上無悲無喜,但月紫卿卻深深感受到了他的悲殤。
“阿今大人……”
老翁一時(shí)語塞。
“所以……你回來做什么?讓我來取你的狗命嗎?”黑袍男子冷然道。
“阿今大人,求求您不要作惡了……縱然您有千般痛苦,萬般無奈,也不該再增加手中的罪惡了?!?/p>
老翁苦苦勸道。
聞言,黑袍男子神色一變,一拂袖掀倒老翁。
“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
黑袍男子怒道,接著便是一掌轟了過去。待掌風(fēng)來到之前,月紫卿就先一步提著老翁衣領(lǐng)躲避開了。
“呵~修士?”
看著月紫卿的反應(yīng),黑袍冷冷一笑,極其輕蔑地看著老翁。
“我雖不清楚這個(gè)中緣由是什么,但也隱隱知道了一些。阿今……對吧?不如你先冷靜一下?!?/p>
月紫卿淡淡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聞言,黑袍男子凄然大笑起來。接著笑聲戛然而止,黑袍男子的雙眸瞬間通紅,定定地看著月紫卿。
“你見過……地獄嗎?”
黑袍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見過……”
還沒等月紫卿回神,他便開始自問自答起來。
“那天……阿歡身處烈火之中,飽受煎熬,我卻無可奈何……無可奈何!”
“只能看著他的每一寸肌膚被焚燒,在我眼前化為焦炭,在我眼前漸漸消失……”
“那鮮紅的毒焰燃燒得是……是阿歡的生命!是來自地獄的業(yè)火??!”
黑袍男子情緒崩潰,那一天如地獄般的火勢,他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忘不了!
“這些……都是你們,人類!你們造成的?。。 ?/p>
黑袍男子血瞳一凜,眸中實(shí)質(zhì)般尖銳的恨意,黑氣漸漸圍繞在他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