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時已是深夜,萬籟寂靜,主營外空地上幾個放哨小兵正撐著長矛強(qiáng)忍睡意,突聞頭頂上空傳來“呼呼”兩聲,似乎有道白影飛快掠過,忙揉揉眼,只見夜空星星閃耀,江風(fēng)吹動旗幡,并無異樣。
這廂營內(nèi),敖丙已將哪吒小心放平在了床上,他用衣袖替他擦去滿臉?biāo)疂n,急急道:“我去找醫(yī)官來。”
剛要轉(zhuǎn)過身,衣角被什么東西勾住了,只見哪吒顫顫然睜開了眼,氣若懸絲地沖他張了張嘴。
“你說什么?”敖丙俯身湊近些,聽到他極緩極慢地說了兩個字:“別...走”
“......?”傷得竟如此重嗎?
敖丙柳眉微微擰起,點起油燈坐在一旁輕聲問他:“哪吒,你受傷了?”
哪吒垂下眼,疲憊地點了點頭。
“傷哪里了?給我看看?!卑奖琶μ鹚直坶_始翻動他的身體,
哪吒指指胸口,眼里亮晶晶的,似乎還蓄著淚水,
“還疼嗎?”敖丙忙替他解開了衣裳,剛要伸手去探,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已被單手壓下......
身后傳來一聲怒喝:“哪吒??!”
他渾身一震:咦?
這聲音怎么有些耳熟呀?
該不會是~?
他緩緩轉(zhuǎn)過了脖子,借著門外微微的天光一看,只見營房房門大敞,門外不知何時已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天兵天將,站在最前頭面目扭曲的那位正是他親爹李靖,身后眾將士的表情也是一個比一個精彩紛呈,嚇得當(dāng)場就傻了:“大大大大半夜的你們要干哈啊~???!”
“大敵當(dāng)前,你倒有這份閑心?”李靖帶著一身寒氣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一身金甲板著臉看起來很不好惹。他先是冷冷掃了他一眼,目光又轉(zhuǎn)向敖丙,語氣略緩道:“小丙,你怎么也跟著他瞎胡鬧?”
“我一一”敖丙臉紅得像要滴血,低下頭不安地站在原地搓手手。
“爹,你誤會了?!蹦倪该Π寻奖搅松砗螅瑢χ罹概阈Φ溃骸拔覀z敘舊呢。”
“敘舊用得著穿成這樣?”李靖瞪著他:“就你臉皮厚!”
“哪的話?虎父無犬子嘛,呵呵?!蹦倪改闷鸹焯炀c當(dāng)腰帶慢吞吞地系上,嘴里打起了哈哈。
李靖想了想,終還是親生的,揮揮手讓敖丙和護(hù)衛(wèi)都退下,自己在桌邊坐下,皺眉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著急趕來?別人小報告都打到玉帝那去了,說你濫用職權(quán),假公濟(jì)私,臨陣脫逃......”
“我呸!誰他娘的敢背后黑老子,我現(xiàn)在就去廢了他!!”哪吒啐了一口拍案而起,亮閃閃的火尖槍已然抄在了手中。
“放肆!”李靖見他竟不知悔改,震怒之下亦是拍著桌子大吼道:“你不留人口實別人又怎么會有機(jī)會去參你?上回的牢飯沒吃夠??”哪吒滿臉不忿,抽了抽鼻子哼了一聲,明顯表示不服。
“玉帝還算明白人,派我下來督辦軍務(wù),順便提醒提醒你。”李靖橫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隱藏身份混入天庭可是大罪。”
哪吒立刻如蛇被拿了七寸,老老實實跪在地上道:“孩兒知錯,請父親大人法外開恩?!?/p>
“嗯,起來吧?!崩罹高@才放緩臉色,拿出了公文:“你在軍報上說,藏于白駝江水底的是修羅血陣?”
“確是,修羅血陣由千年前的魔族首領(lǐng)魁繆所創(chuàng),通過操控人族神識將活人引入血陣,吸食人精血魂魄化為法力為已所用,陰毒無比,又是火系陣法,一眼可見?!?/p>
“目前已發(fā)現(xiàn)多少個?”
“約十多個,還在陸陸續(xù)續(xù)增加。守陣者有活人制成的傀儡,亦有水妖魔獸,還有不少聞到風(fēng)聲就跑了,只剩下陣法和水底巨坑。”
“巨坑?”李靖用手指輕輕敲了幾下桌面,若有所思。
“是,據(jù)核查,血陣附近曾有火球從天空墜落。”哪吒頓了頓:“我懷疑,此事與天界水軍營縱火案有關(guān)?!?/p>
“修羅血陣曾在千年前禍亂人間,魁繆死后便已失傳,這次來勢洶洶,只怕不簡單?!崩罹腑h(huán)顧四周,隱隱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孩兒已準(zhǔn)備就緒,這次抓個活的,再順藤摸瓜,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哪吒說出心中對策。
李靖點點頭,站起身來:“我還要趕著回去復(fù)命。你同修火系法術(shù),入陣御敵極易被反噬,務(wù)必多加小心?!?/p>
“是!”哪吒雙手抱拳,應(yīng)得鏗鏘有力。
李靖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忍不住指著他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綢袍道:“把這件衣裳換了,真丑!!”
“嘁!”哪吒撇了撇嘴,暗暗道:“老頭兒懂啥呀,這可是今年新款...”
“你說什么?”李靖目光如炬地回過了頭,兩道八字眉都要揚(yáng)上天了!
“我說您說得對!您說得有道理!父親大人英明!!”哪吒就差三叩九拜直接把他親爹推出去了,拿腔拿調(diào)對著門口喊道:“來人,恭送天王一一”
“...?...孺子不可教也?!崩罹笓u著頭對著他直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