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只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

從網(wǎng)吧出來，天色灰蒙，街邊的路燈高高亮起。

網(wǎng)絡使人沉迷，游戲使人沉淪，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

幾個人昏昏沉沉的，居然誰都沒有意識到時間流逝之快。

許樂清借林軟的手機看了下，已經(jīng)將近六點，從回來到現(xiàn)在浪費的這些時間，讓她無地自容，或許她早就多做一份卷子了。

到了路口，兩撥人分道。

在落幕的余暉中，許樂清走在王俊凱的右邊。

拐進狹窄的巷子，沒有任何人經(jīng)過，低著頭走路只能看見前方路燈投射的光線以及兩人被逐漸拉長重疊的身影。

附近有起伏的狗吠聲，在家家戶戶的庭院中傳響著。

她腳步略快，低聲自言自語著。

許樂清太遲了。

王俊凱單手插兜側看著她，相比起來顯得十分淡定。

王俊凱就說半路上爆胎了。

許樂清爆胎會延遲一個多小時嗎？

王俊凱再加上學校拖課、堵車……

王俊凱說起借口信手拈來，臉上絲毫沒有慌張之色。

王俊凱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許樂清那是你。

他漸漸跟上她的步伐，到了石橋不到拐彎處，突然拉住她書包后面。

許樂清止住腳步回頭，在秋天傍晚的習習暖風中與他相視。

許樂清干什么？

王俊凱不干什么，你書包拉鏈開了。

他說著好心地幫她拉上，最后輕輕拍著她鼓起的書包問。

王俊凱這次都帶了什么書？這么重。

她忙著趕路腦子亂，自己也想不起來，沒有回答他。

王俊凱整理好書包，將雙手順勢按在許樂清的雙肩袋上，人走在后面推動著她前行，就像是在推一個小孩，這一系列動作順其自然地發(fā)生，兩人趕著回家都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妥。

終于快到家門口時，隱在前方暗樹叢中的一團黑影突然襲了出來，正是默默等待主人歸來的包子，它迫切地圍在王俊凱腳邊發(fā)出一聲吼叫以示想念。

隨著那一聲突兀的叫聲，王俊凱發(fā)覺自己掌下的肩膀一陣縮顫，他視線往下瞥，包子又連續(xù)喊了兩聲，這回卻是對準了許樂清。

許樂清迅速脫離肩上壓著的魔掌，邊加緊腳步往前走邊回頭想甩掉后邊跟隨而上的包子。

王俊凱包子?。?！

王俊凱高喊了一聲。

包子聞聲立時定住，收住往前的沖勁回頭，似是猶豫不決，瞪著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大舌頭不斷伸吐呼吸，抖著全身上下的金毛，等待著主人的指示。

王俊凱做了個伸腿踹它的動作。

王俊凱走最前面去。

進了院門，心里去腳步不停，包子擋在她前面，邊哈著氣邊倒退著走，私底下跟她較著勁。

王俊凱隨后進來，吹了一聲熟悉的口哨，包子豎起耳朵立即狗腿地迎過去，然而卻是中了王俊凱的圈套，被鏈子拴在了車棚底下的鐵柱上，無奈地嗚嗚低叫。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蘇晗見兩孩子前后進門，詢問為什么這么遲。

王俊凱將想好的理由脫口而出。

王俊凱堵車了。

許樂清心虛地低著頭沒有出聲。

蘇晗沒有懷疑，讓他們洗洗手便可以吃飯了。

家里只有他們三人，蘇奶奶住在大伯家，王俊凱他爸又常在外辦公，順便在市區(qū)有住房，基本上很少回家，并且平時他倆上學的時候，蘇杭也離開家去市區(qū)留住幾天。

晚餐有剛上市的大閘蟹，配著幾樣小菜和炒肉，看上去足夠豐盛。

撥蟹殼的時候，蘇晗自然而然地問起。

蘇晗今天考英語了吧？考得怎么樣？

問這話時，蘇晗是看著許樂清的，因為知道她的英語比王俊凱要好，所以更顯期待。

許樂清默默地吃著菜，臉不自覺發(fā)紅，低頭不好意思地說。

許樂清考得不太好。

蘇晗盯著女孩垂下的臉，緩和語氣跟著問。

蘇晗那是考了多少？

許樂清十八分。

頭愈發(fā)低下，小小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慚愧。

王俊凱在對面不冷不熱地補了一句。

王俊凱總分三十。

十八分……

蘇晗重復了遍，像是在思索這個分數(shù)是什么標準，很快她又通明地說。

蘇晗沒關系，英語又不是天天在聽，能拿這個分數(shù)已經(jīng)不錯了，到時候在筆試上多努力努力就行。

許樂清嗯。

許樂清的頭微微抬起。

王俊凱在對面盯著她的臉，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垂下的眼瞼與小小的鼻尖，她皮膚白臉又小，看上去稚氣未脫，還像剛來時的那樣子。

這些年，她不長肉盡長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