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萌占據(jù)的身體是個乞兒的,按照氣運來說,應(yīng)是進王府那一夜就凍死在路邊的。
她占據(jù)這個身體倒也很是適應(yīng)。
王府里增添了一個女婢,本來不是一個大事,準確的來說,這并不是一件事。
但孟九就不一樣了,這件事大就大在她是王爺?shù)馁N身女婢。
王爺一直不近女色,如若不是這次的孟九,老王妃準以為她生的孩子已然看破了紅塵。
“讓那丫頭來見見本宮”
“是”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孟九還在為王爺研磨。
“王爺,那我就去了”
“且慢,見到母妃務(wù)必自稱奴婢,可知否?”
“好”
“回答要說,是,可知否?”
“是”
“去吧”公良仁翻開一本新書。
孟九就要出門的時候,他又摻了一句,“且慢,本王今日也未曾給母妃請安,便一同去吧”
“是”
公良仁看著孟九,又忽然的加了一句,“只有本王和你在的時候,勿要拘謹”
“好”孟九終于笑了起來。
公良仁也翩翩如玉的站了起來,看著孟九的笑臉,還是笑起來好看,不像一個老姑娘。
又隨即晃了晃頭,他從未記掛過人,無悲無喜,都研究佛法了,怎知這臨門一腳,又把他轉(zhuǎn)了回去,遇見了九兒。
孟九貼心的為公良仁拿來披風(fēng)和暖爐。
公良仁穿好披風(fēng),“暖爐本王不需要”
孟九又要把暖爐放下的樣子,他忽然又阻止了,“你且?guī)捅就跄弥闶恰?/p>
“好”
公良仁在前走著,孟九在后面跟著,踩著他的腳印,大好多的腳印,一步一步的走著。
公良仁回頭看見這個鵪鶉一樣的走法,不禁笑了起來,“九兒勿要害怕,本王在”
“嗯”
孟九眼神復(fù)雜的抬頭望著前面的少年,從此他就是她的天了。
山萌緩過神來,又不禁內(nèi)心抽痛起來,不求生生世世,但求這一生一世便心滿意足。
這句話,當(dāng)真是她說出來的嗎,這便是愛嗎?
老王妃的內(nèi)殿到了,“王爺請”
殿外的護衛(wèi)連忙跑在公良仁前面給內(nèi)室的老王妃報,“娘娘,王爺?shù)搅恕?/p>
“快讓吾兒進來”
“是”
老王妃長得很是富態(tài),許是長久拜佛的原因,也長得慈眉善目起來。
“兒臣給母妃請安”
“快快賜座”
“這位便是九兒姑娘,果然長得靈秀如畫”
壞了壞了,只記得看人,忘記了請安了。
“奴婢參加王妃娘娘,奴婢惶恐”
“害怕個什么,你這女娃,快起來吧”
“謝娘娘”
孟九聽見這話,又屁顛顛的快步走到公良仁的身后站著。
“母妃莫要打趣她”
“哎呦,本宮只招呼九兒姑娘一人,怎么吾兒也跟著過來了”
老王妃不禁看著這一對璧人,雖然孟九穿著女婢的服裝,可那樣貌卻不輸大家之女,倒是和吾兒相配,只是撿來的乞兒,倒是不如宮中小姐。
最多做個側(cè)妃,老王妃眼睛閃了閃。
“兒臣來給母妃請安”
“你倒是會說”
老王妃端著一杯溫茶,吹開幾片茶葉,“九兒先去殿外等著”
“是”
“且慢,把本王的披風(fēng)也一并拿著”
“是”
老王妃笑容卻有些凝固了,吾兒鮮未心疼過哪家小姐女婢,怎么單單一個孟九兒,卻相差如此之大。
孟九關(guān)上門,室內(nèi)的走廊里也還站著幾個女婢,微微頷首,又擦肩而過走到了殿外。
殿外的雪還在下著,四個護衛(wèi)還在盡心職守,他們的大帽子都蓋滿了一層厚雪,孟九默默的走到了兩個王爺?shù)淖o衛(wèi)身側(cè)。
她帶著暖壺,又抱著厚披風(fēng),倒是沒覺得有多冷。
更何況下雪的時候是不冷的,冷的是化雪的時候,那時候需要吸收熱量讓自己達到汽化狀態(tài)......
不一會兒,公良仁就從里面出來了。
他什么話也沒說,孟九也只是一味的跟著他。
回到書房門口時,他忽然停下來了,孟九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王爺怎么不走了”
公良仁回過頭看著鼻尖紅透透的九兒,卻也說不出什么,直覺心亂如麻,“你且進來。”
本王問你,你可愿嫁于本王”
“這......”
孟九是真的矛盾了,若是十年之后的公良仁,她自會是同意的,只是眼前這個稚嫩的王爺,卻還尚未愛上她,怎么就說出這么句話。
“王爺,若十年之后,你問的話,我必會同意的”
“又是十年?”
“王爺可曾看過外面的天地,我自小便顛沛流離,深知人情泠暖,王爺若是逃離這王府......”
“放肆!”
孟九收好了懷中的披風(fēng),放下了暖爐,并未有所反應(yīng)。
十年之后的你,可未曾吼我一聲。果真不是你了,公良仁,良人?
公良仁語氣緩和了起來,“本王從未獨自離開這王府”
“我陪你”
“你?”
“王爺在哪里,我在哪里”
是的,公良仁,你會永遠記住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