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待到散場才走的,最重要一點是因為心疼錢,不然讓我看戲,又聽不懂說啥,是萬萬不可能待這么久的。
令人意外的是,雖然京腔聽的迷迷糊糊的,但是這些調(diào)調(diào)居然出奇的好聽,而且霸王別姬是家喻戶曉的名人故事,就算笨到一個字也聽不懂,也知道大致的故事情節(jié),臺上人摔摔打打,來來回回的,也能多少明白些。
可能中午睡過的原因,加上也沒覺得看戲很無聊,我是一直清醒著看完這出戲的,青兒哥倒是睡了兩覺,當然,我完全理解,自然不敢打擾到青兒哥,安安靜靜的看戲,安安靜靜的待到散場,偶爾鼓鼓掌。
可能還有一個讓我不睡覺的理由,臺上虞姬真真的抓住了我的眼球,我不是專業(yè)人士,聽不出唱功的好壞,看不懂走位啥的,就只是單純的覺得她扮相美,聲音好聽而已。
或許很多人都有戀古的情結(jié)吧,我就是。臺上人的身段都是極好的,雖說妝容,動作啥的都是會在古人的基礎(chǔ)上夸張些,這卻是接近古代最直觀的的方式了。劇場不大,我又坐的近,臺上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映入眼簾,這些幾乎快在年輕一代人中消失了的東西,原來真真的是能吸引住人的。
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走了,本來人就不多,待到最后,竟然就只剩下我和青兒哥,還有兩個老大爺了。
返場階段(當時是不知道這些個詞的,是在很多年后才知道的),表演過的演員都上來一次介紹了名字,到這兒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就趕上了人家的最后一出戲,前面還有兩場都沒看。
項王,叫個什么藍還是南,無所謂啦,我一個南方人也n l 不分。虞姬——北地,如果理解錯的話應(yīng)該是這個名字。其他人就實在沒聽了,畢竟我大腦容量有限,一般只記有印象的人,而且若不是常見的話,一轉(zhuǎn)頭就把剛記住的名字忘了。這也不能怪我啦,我又不能過耳不忘,所以記得重要的人就好啦。(后來我想,這很可能就是我交際圈不廣的原因之一,不過也還好,在我的信念里,知己要比泛泛之交重要的多。)
“很感謝能來聽戲的朋友,也很感動還有幾位朋友能待到最后哈,今天的正活兒到這兒就算結(jié)束了,雖然哈,剩下的觀眾不多了,但我們還應(yīng)該盡心盡力的給您服務(wù),感謝各位衣食父母?!迸_上一位扮著大胡子,沒在我剛剛看到過的戲中的人說完,帶領(lǐng)著一眾演員向臺下鞠躬 。
當然,人家鞠躬你不能就干坐著呀,其他的沒有,掌聲還是有的,劇場就四個人了,掌聲拍大了都顯得突兀,本來還挺熱情的我頓時有些尷尬了。兩個老大爺沒鼓掌,青兒倒是鼓了,就是沒我這么激動,我弱弱的看了看青兒哥,青兒哥無奈的笑笑,揉了揉我腦袋。我聳聳肩,轉(zhuǎn)過頭,便覺得沒什么了。
說話間,臺上人已經(jīng)開口了,沒聽清是哪出兒,反正還挺好聽。沒唱的人站在后面。
一段唱完,剛剛那個說話的人又出來問到“好了,現(xiàn)在還有想要我們其他人展示一下的嗎?”
我在下面順嘴說了句“北地~”,就和平時說話聲音差不多,并沒有刻意提高音量啥的,因為之前也沒了解過京劇,這才頭一次算嘗嘗鮮,而且我也就記得應(yīng)該是北地的這個簡單的名字,所以根本沒指望人家搭理我。只是不知是劇場現(xiàn)在太空了,回聲大,還是那人耳朵太靈了,就那么神奇的聽到了?;仡^向之前扮演虞姬的演員招招手,“快來,有你的小觀眾在呼喚你。”
她好像很震驚的樣子,看樣子可能在出神,反應(yīng)過來后,瞪大眼睛看著前面說話的人,大概其眼神在說著:你確定是我?
“來呀,愣著干嘛!”算是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答案。
北地上來先鞠了個躬,又轉(zhuǎn)頭輕聲問那人她唱啥呀。那人看向我這邊,問到“姑娘,你想點點兒啥呀?”
其實不光北地吃驚,我也是微微有些驚訝的,看看青兒哥,青兒哥點點頭,我又看向臺上,張張嘴,卻發(fā)現(xiàn)沒有叫的出來的京劇名。
“可以有些其他的,本來就不是正活兒了,就是和觀眾互動互動的,什么小曲兒小調(diào)兒啊,流行歌曲呀都行,只會唱就一定滿足您?!蹦侨苏f到。
我清清嗓子,想了想,都把人叫出來了,不讓人家唱多尷尬呀,不管了,不知道為什么JJ的小酒窩浮現(xiàn)在腦海中,想把這首甜甜的歌給青兒哥,“小酒窩?”我怯生生的看著臺上,壓著聲音說道。
“什么?”那人沒聽清,往前蹭了蹭,將一只耳朵偏向我這邊。
“小酒窩行嗎?”我提高了些音量,語氣也更不確定了。
那人親切的笑笑,“好嘞!”又偏過頭看向北地,笑著重復(fù)了一遍我的話。北地點點頭,說句“行!”
這聲音一出才是著實驚了我一跳,剛剛那么柔美的身段,好多女生都上不去的調(diào)門兒,扮相又好看到不行,簡直連女生都自愧不如的虞姬扮演者竟然是男的?這不就是不給我這樣普普通通的女生留活路嘛。
“小酒窩長睫毛,迷人的無可救藥,我每天睡不著,想念你的微笑……”北地唱,聲音清麗。
不敢定定的看著青兒哥,只能偷偷瞄一眼,又看向臺上。
他在臺上唱,我在臺下輕聲和,我為你點,也為你唱。
北地唱完,又陸續(xù)叫上幾個人來,表演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待到四點半左右才散場,其實好像也不算散場了,因為早就走的差不多了,只是為了我們這幾個沒走的觀眾又加了些而已。
出來繼續(xù)轉(zhuǎn)了轉(zhuǎn),吃了晚飯才算慢悠悠的回到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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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怎么讓鬧鬧壓臺出場呢?他才回來,這還是第一次上臺,你就這樣,而且霸王別姬這出戲是大戲,很少作為壓臺戲出場,你也不上去給鬧鬧壓壓場子。”后臺,就剩下師父師娘兩人。(壓臺戲:京劇中的最后一出戲,也稱送客戲。壓軸戲,京劇中的倒數(shù)第二出戲)
楚民白,也就是剛剛在臺上主持大局的人,一邊卸妝一邊說到,“你懂啥呀!他才剛回來,要收收他的心性,還好也算沒荒廢。給他一出大戲是要他認真對待,作為壓臺節(jié)目是要他有危機感,還有!我怎么上去???我一上去不是讓他更緊張嗎?發(fā)揮的還沒這好呢!”
“行行行!你有理,真是~回了,你自己回吧!”杜月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