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園今夕是元宵，獨向蠻村坐寂寥。

賴有遺經(jīng)堪作伴，喜無車馬過相邀。

春還草閣梅先動，月滿虛庭雪未消。

堂上花燈諸第集，重闈應(yīng)念一身遙。

去年今日臥燕臺，銅鼓中宵隱地雷。

月傍苑樓燈影暗，風(fēng)傳閣道馬蹄回。

炎荒萬里頻回首，羌笛三更謾自哀。

尚憶先朝多樂事，孝皇曾為兩宮開。

——《元夕二首》王守仁

云深不知處·寒室。

金玖閑來無事，聚精會神地添香、焚香。不久，這香燃了起來。胳臂抵在窗邊的臺沿，手撐著腦袋小憩。

“咳咳咳咳咳……”金玖被香嗆到了，憶起自己當(dāng)時忘記添鐵片了！慌忙推開窗戶時，手肘打翻了香爐。

那上好的甜白釉香爐摔了個四分五裂。

“咳……屮！咳咳咳咳……”

那甜白釉香爐是金梓欣迄今為止最鐘愛的一款香爐，因為自己的過失摔壞了。她很是心疼。

待她緩過來時，拿起工具俯下身一絲不茍地整理殘局。她的婢子外出了，所以只好自己收拾。

屋子里還剩余些糊味，想來再過片刻就會煙消云散。

許久，藍曦臣回來了。

“回來了?！?/p>

“是。”

“咳咳咳……”金梓欣單手半捂著自己的嘴。是不久前的糊味她吸進去不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了。

藍曦臣關(guān)心道：“身體不舒服嗎？”

金玖搖搖頭，道：“不是。因為焚香忘放鐵片了，糊了。對了，那只甜白釉香爐被我打碎了，抱歉啊?！?/p>

“你沒事就好，我下次再帶回來一只香爐?！?/p>

“嗯。幸好你當(dāng)時沒回來，要是回來了，你也會被嗆到。”

“嗯？”

金梓欣道：“疑問什么？”

他答道：“沒什么。”

“哦。某些人說話就愛說一半——”金梓欣最后一個字拖長音。

“晚上想去街市上玩嗎？”

“都行?！?/p>

“那我們?nèi)ネ??！?/p>

“好?！?/p>

-

入夜，月明星稀。彩衣鎮(zhèn)的街道上燈火通明，人群熙來攘往。

輪椅上的金梓欣從酒樓俯視，一眼就看到了藍曦臣，太耀眼了。

她憶起前世，前世的自己總認為藍曦臣很不喜歡自己，對自己是那種厭惡至極的情感?，F(xiàn)在的她不懂當(dāng)時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二人當(dāng)初又沒什么交集。

小二兩手捧著托盤，托盤上端著兩碗甜元宵。

“您的兩碗元宵?！?/p>

金梓欣點頭示意。

“慢用?！毙《讼?。

甜元宵上來沒多久，藍曦臣執(zhí)著魚燈回到了酒樓。

金梓欣興高采烈，道：“哇！魚燈！我還沒玩過這個！”她接過魚燈，自顧自地玩了起來。

她接著道：“這魚燈可是壓軸的，被你贏了過來，其他人會不會眼紅呢？”

藍曦臣道：“你喜歡就好。”

“你覺得我作嘛？”

藍曦臣因為金梓欣的問答，才吃了一勺元宵。

“食不言寢不語，快些吃元宵吧，不然涼了?！?/p>

“好吧?！?/p>

金梓欣用餐。

作不作的，那又怎樣呢？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會永遠愛著你。

煙花升到空中，隨即綻放。酒樓下的人歡呼雀躍。

煙花恰好映照著金梓欣的臉，她朱唇輕啟：

“上元安康。”

“上元安康?！?/p>

——

標題出自《生查子·元夕》歐陽修。標題含義：花市燈光像白天一樣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