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不夜天,姑蘇藍氏三女藍澤華,藍澤華看著不夜天前的這些修士。他們的神情,和誓師大會那晚酹酒宣誓要將她和溫氏余孽挫骨揚灰的那些修士們?nèi)绯鲆晦H。而更多的,則是和那些人懷有同樣信念的“正義之士”。
姚宗主揚聲道:藍澤華把你身后的人交出來,我們就放過你。
“不盼你把我交出去,這樣他們就不會傷害你了”魏無羨在藍澤華身后說道。
“沒關(guān)系的,羨羨他們不會拿我怎么樣的”藍澤華看也沒看身后說著。
姚宗主:夷陵老祖都自己說了,你把他交出來,不然我就把你和溫氏一樣挫骨揚灰。
澤華說著:羨羨何錯之有,溫氏姐弟對我有恩,一個行醫(yī)一個又膽小,可你們呢偏偏因為他們姓溫。
另一個啐道:你好歹是藍家三女,真是丟了你們姑蘇藍氏的臉,真不知道魏無羨和溫氏余孽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樣護著他們。
“誰讓人家是她這個不孝女的恩人。要是她當(dāng)初不護著溫氏姐弟的話,我們也不至于一直追殺她,自以為在做一件義舉,覺得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自己很偉大罷了!”
聽到這一句,藍澤華垂下眼眸沉默了。
下方眾人將她的沉默當(dāng)作退縮,道:“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個姑蘇藍氏逆女,真是白費了藍先生對你的教導(dǎo)”
看著這些仙門世家對澤華的侮辱魏無羨冷笑一聲道:呵呵呵,為什么不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正義人士呢,而是不盼。
發(fā)言那人啞口無言噎了噎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在瞎編。
魏無羨笑了:那我請問,為什么不是你在瞎編呢,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信口開河呢。
那人又驚又怒:“我?我怎么會和你一樣?休要混淆是非胡攪蠻纏!”
魏無羨森然道:“究竟胡攪蠻纏的是誰?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正義人士,你們連一個岐山溫氏都不如。
姚宗主震驚了:“……魏無羨啊魏無羨,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我真是從未見過你這樣無理的人,夷陵老祖……,言辭侮辱修仙世家,惡語相向。
罵聲一片魏無羨已經(jīng)無所謂了
唯有憤怒才能把他的其他情緒壓下
一名站在方陣較前列的修士痛心疾首道:“魏無羨,你太讓我失望了。虧我當(dāng)初還曾經(jīng)仰慕過你,如今想來,真是幾欲作嘔。真是瞎了眼!”
聞言,魏無羨先是一怔,隨即爆發(fā)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
他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了,道:“你仰慕我?你說你仰慕我,那仙門世家圍攻我的時候怎么不見你說呢仰慕我”
魏無羨眼角笑出了眼淚,道:“你這仰慕,未免也太廉價了。你說你從此與我勢不兩立,很好,你的勢不兩立抑或不共戴天,對我有任何影響嗎?你的仰慕和憎惡,都如此微不足道,怎好意思拿出來叫囂?”
話音未落,他忽然一噎,瞳孔急驟收縮只見藍澤華擋在他的面前替他擋下了一箭。
藍澤華一急忙捂住流血不止的傷口。
魏無羨低頭一看,一只羽箭正插在她的胸口,箭頭埋入了兩條肋骨之中。
她朝羽箭射來的方向望去。射出這一箭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修士,站在一個小家族的方陣之中,兀自維持著姿勢,弓弦猶在顫抖。
藍澤華看得出來,這只箭,原本是直沖她傍邊魏無羨心口致命之處射去的。只是射箭人技藝不精,箭勢在半空中衰落,她正好反應(yīng)過來急忙擋住了這才偏下射入了她肋骨之中。
那射箭人身旁的人都目光驚愕、甚至驚恐地看著做出了這種魯莽舉動的這名同門。魏無羨抬起頭,臉現(xiàn)煞氣,反手輕輕拔下這只羽箭,用力擲了回去。只聽一聲慘呼,那名偷射不盼的年輕修士,竟然就這樣被他魏無羨徒手?jǐn)S回的一箭插中了胸口!
他身旁另一名少年撲到他身上,嚎啕道:“哥!哥!”
那個家族的方陣瞬間亂了套,家主伸出顫抖的手指著魏無羨道:“你……你……你好狠毒!”
魏無羨右手在澤華胸膛的傷口處按了按,暫時止住血,漠然道:“什么叫狠毒?他既然敢偷襲射澤華這一箭,就該料到萬一沒射中會是什么下場。既然都說我與你們?yōu)閿沉?,叫我夷陵老祖了,總不至于指望我寬宏大量地不和他計較。”
金光善呼道:“布陣,布陣!今天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這里!”
一聲令下,對峙局面終于被打破,數(shù)名門生御劍持弓,向著大殿上方包抄過去。
終于先動手了,就是現(xiàn)在。藍澤華打出一個指令讓魏無羨動彈不得。
“羨羨等一會我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你要逃出去啊,這個符咒一會就好了”澤華看了看大局對一直按著她傷口的魏無羨說著
她身后的魏無羨驚恐的看著她拿過他腰間的陳情,想說話卻說不了話。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吹出一聲又一聲尖刺的嘶鳴,不夜天廣場上聽到她笛聲的人不是被她震暈了就是被她控制的傀儡攔住了,就是幾個修為高的也在抵抗。
其他家門大驚連忙告知自己的門市護著耳朵,無暇去攻擊魏無羨他們。
忽然,在一片廝殺聲中,藍澤華聽到了一個細(xì)微的聲音。
那聲音在喊:澤兒。
這個聲音猶如一盆冷水,將她心頭狂飆的邪火澆了個透心涼。
江厭離?
她是什么時候來了誓師大會的?
藍澤華登時魂飛魄散,顧不上用陳情攻擊別人,放下陳情喊到:“姐姐。
她顧不得數(shù)道沖她逼來的刀光劍影,在她身后的魏無羨一直動彈不得但也注意到了師姐來了,她在混亂的人群之中一邊躲閃,一邊急急奔走,江澄也看見了,忽然,看到江厭離白色的身影被淹沒在人群之后,江澄一遍打開亂七八糟的人群,一遍呼喊“阿姐,藍澤華奮力地?fù)荛_擋路之人,艱難前行。他們之間還隔著不少距離,隔著無數(shù)人,一時半會兒藍澤華根本沖不過去,江澄也沖不過去。更糟的是,恰在此時,江厭離還沒有發(fā)覺,江厭離身后,有一個傀儡拿著劍正要砍向她?
江澄說道:澤華,你快讓他們停下。
那傀儡軀體腐爛了一半,手中拖著一把生銹的長劍,正在朝江厭離靠近。
看到這令人肝膽俱裂的一幕,藍澤華厲聲喝道:“滾開!給我滾開!別碰她!”
那傀儡無視她的指令,反而揚起了手中長劍,朝藍澤華劈去!
藍澤華大驚,邊沖邊喊道:“住手……住手,……給我住手?。 币粫r她發(fā)出了令人窒息的氣勢
現(xiàn)在人人都在忙著對付自己身邊糾纏的傀儡,根本沒有誰還有心思注意別人是不是危在旦夕。那個傀儡本要一劍劈下,卻被她發(fā)出的氣勢震暈了!
江厭離也被波及到了,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還有一個那兇尸站在她背后她忽然不知,繼續(xù)揚起了長劍。正在這時,一道劍光削飛了它的半個身軀!
藍忘機落在廣場之上,順手接過回召的避塵,江澄這才沖了過去,藍澤華渾身傷痕累累,是在剛才跑向江厭離被人砍上的,澤華連感謝都顧不上對藍忘機說。江澄搶先扶起江厭離,藍忘機則截住了不盼,抓住她的手臂,提到面前,厲聲道:“藍澤華!停止催動傀儡!”
忽然一聲:阿姐,轉(zhuǎn)過身去,瞳孔猛地放大,看著江厭離被一個傀儡劃到了背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倒下去,而發(fā)出聲音的是魏無羨。
江澄也是愣愣的,還扶著江厭離,全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原來她跑向江厭離時,藍忘機就已經(jīng)把魏無羨身上下的符咒解開了,跟上藍忘機起追藍不盼了,而藍澤華一心想看看江厭離有沒有事沒有注意后面,這才有了江厭離給她擋刀的事。
半晌魏無羨才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叫聲,一閃到那幾個仙門世家,手一動就把抓住他們的脖子,姚宗主揮劍喝道:魏無羨放開。
藍忘機什么風(fēng)度儀態(tài)也顧不上了。他推開一個又一個的擋路之人,朝魏無羨的方向奔去。然而,還沒奔到一半的距離,魏無羨便在在眾目睽睽之下,徒手捏斷了這名少年的喉骨。
魏無羨殺完人就和她急忙跑去把江厭離扶起來,讓她躺自己懷里。
江厭離緩緩睜開那雙漆黑的眸子,藍澤華心中一陣恐慌。
江厭離勉力道:“……澤華,羨羨。你怎么跑這么快……我都追不上了……我都沒來你們說一句話……”
江厭離費力的說著:阿姐……做…好了…蓮藕……排骨湯。江厭離每說一個字就從口腔吐出一大口鮮血。
“好好好,阿姐你先別說話,讓我為你療傷”魏無羨急忙道連自己淚流滿面都不知道。
“羨羨…澤…你別哭”江厭離手還沒有來得及給魏無羨擦掉眼淚手就已經(jīng)垂下了。
另一名修士怒道:“你!你——當(dāng)初死江氏夫婦,現(xiàn)在又害死你師姐,你咎由自取,還敢遷怒別!不知回頭,反而繼續(xù)殺傷人命,罪無可??!”
可是,再多的謾罵和斥責(zé),此時的魏無羨也聽不到了。
而藍不盼仿佛被另外一個靈魂支配著,她喃喃自語著:姐姐,澤華不會讓你死的,說完打出一個符咒不但震開了江澄和魏無羨等人,她拿出短劍割破自己的手腕,畫出一個上古陣法,快速的打出一個個符咒嘴里念念有詞。
以吾之血,遵循古老的盟約,傾聽吾之吾命,以契約呼喚
以血脈請求,以吾身為器……接下來的符咒越難,手勢越難,她手指翻飛,快速的打下最后一個手勢。終于以她為中心的周圍發(fā)起了白色的光芒,她感到自己的生命里在流逝,而她也堅持著不讓自己暈倒。
藍忘機發(fā)現(xiàn)不對大吼道:停下,你會死的,隨著藍忘機的一聲怒吼魏無羨和江澄才反應(yīng)過來,看見藍澤華做的他立馬猜到這是招魂術(shù)。
魏無羨咆哮的推開江澄跑向藍澤華,可是他怎么也近不了藍澤華的身,一直大力的拍打無形的屏障。
藍澤華做完這些,看著一直拍打屏障的江澄和魏無羨,還有奔過來的藍忘機和遠處金光瑤驚恐萬狀的眼神,藍不盼笑了,只感到失重感傳來,徹徹倒下,不過沒有倒向地面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柔的懷抱,她睜開朦朧的眼睛看著抱著她的人。
江厭離早就醒了,只是還沒有明白什么回事就看見藍澤華向后倒下的身影,她急忙抱住了她。
江厭離哭泣道:華兒,你為什么這么傻啊,江厭離的淚水一點一點的滴在藍澤華臉上。
她虛弱的笑了笑慢慢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