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方緒棋圣戰(zhàn)輸?shù)貌豢叭肽?，老師和父親都在逼迫他做出選擇。

人不能一心多用，同時做兩件事情怎么可能做好呢。

方緒所經(jīng)歷的每一步仿佛都在印證著這句話，要么放棄圍棋，要么好好搞戰(zhàn)隊和圍棋網(wǎng)的事情。這種抉擇方緒根本做不出來，他其實是想要下棋的，圍棋是他這一生所摯愛的事物，可是戰(zhàn)隊也好，圍棋網(wǎng)也好，他同樣不想要放手。

可是...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酗著酒，面對這么多兄弟期盼的眼神，方緒忍痛決定，解散戰(zhàn)隊，把圍達圍棋網(wǎng)也賣出去。

做出了決定的方緒，很快就約上了客戶。

面對客戶的言論，方緒心底動搖，這個決定真的是對的嗎？

尤其當他看到本該在做棋手的隊員在做外賣騎手的時候，心底迸發(fā)了強烈的自責。他親手給他們送上了圓夢的機會，卻也是他親手掐滅了這個火星。

說好了要打造一支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歲的圍甲戰(zhàn)隊，結(jié)果卻只是個用來博人眼球的噱頭，他真的愧對于別人對方緒九段的信任。

方緒回首回顧了自己這幾年的所作所為，拂面痛哭。

俞亮在東湖證券這個戰(zhàn)隊待得一點都不好，不僅僅是因為沒有上場機會，壓到他的最后一個稻草是經(jīng)理叫他陪客戶下棋，還是要哄得老板開心的娛樂局，充滿了商場銅臭氣味的諂媚，俞亮真的做不到。

對待圍棋，俞亮做不到輕慢分毫。

所以，俞亮在受到經(jīng)理的質(zhì)問的時候，頂著對方的怒火，堅定不移的說，“我要解約?！?/p>

俞亮是在一個露天小攤找到方緒的，他正喝著啤酒，臉上掛著幾個紫紅的傷口和淤痕，一看就是和人打過架的模樣。

“師兄我都聽說了，我爸不認你了，我認你?！庇崃磷诜骄w的旁邊，“我準備解約了，哪怕荒廢一年，沒有棋下，付出再多努力，我都要解約。”

“師兄你等著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方緒打斷，“噓?！?/p>

方緒的手指向電視，“陪我看會電影?！?/p>

電視上正播放著張國榮演的《阿飛正傳》，此刻的方緒心境似乎和電視里的畫面重合，“就是這句?！?/p>

——你想飛呀？好吧，你飛啦。

——你要飛就飛的遠點，你不要有一天讓我曉得，你是自己在騙自己。

“有些事情可以兼顧，但下棋不行，做頂尖棋手不行，做我俞曉暘的徒弟更不行?！?/p>

“從今天起，我俞曉暘不再有你這個徒弟了。”

“逐出師門，永不相認?！?/p>

臺詞和老師的話在方緒耳邊交纏，方緒哀慟中無聲笑起來，在俞亮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說道：“就算是墮落浪子，也可以力挽狂瀾?！?/p>

“對吧?！毙傋拥臒艄夂徒诸^路燈的光映在方緒的眼睛里，寂夜里的所有光芒加起來都不如他眼里的那星點明亮。

方緒眼里的，是破釜沉舟前路。

是啊，沒錯。

就算是浪子，亦可回頭，力挽狂瀾。

俞亮扶著喝醉的方緒起來，師兄喝醉了，他只好打車把人送回去。

正巧看到暗處有為身形高挑的美人看著他們的方向，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隱隱約約，俞亮能看見，她對著自己點點頭，俞亮怔了片刻，下意識跟著點頭。

回過神來，才想道：“她認識我嗎？”

燈光覆蓋的不是很全面的區(qū)域，有些看不真切她的容顏，隔著一段距離，俞亮看著她，還是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俞亮正要讓醉醺醺的師兄去辨認一下對方，但人已經(jīng)不見了。

他還要找，一輛出租車恰好停在他們面前，司機搖下窗戶，對著俞亮抬抬下巴示意：“上車吧?！?/p>

俞亮扶了扶方緒搖搖晃晃的身子，歉意的躬了躬身子，“不好意思，您可能認錯了，我還沒來得及叫出租車?！?/p>

司機笑笑，道：“我知道，是剛才那位小姐幫您叫的?！?/p>

俞亮雖然還沒來得及想起來那人的身份，但是方緒醉成這個樣子，他斟酌了斟酌，還是扶著師兄上了出租。

“剛才...到底是誰?。俊?/p>

俞亮思索了一路，直到一個顛簸，突然從醉的不省人事的方緒嘴里吐出了兩個字，他才恍然。

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