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心里思緒萬千，不自覺就走到了清心殿，回過神來，想避開竺落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小莞?！斌寐浣辛寺?。

　　花千骨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聽著腳步聲，花千骨可以猜到竺落朝自己走來。她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想著如何面對竺落那婆娑淚眼。

　　當(dāng)竺落走到她面前時，她卻是一愣。竺落沒有哭，平靜地可怕。

　　“你……是來求情的嗎？”

　　竺落抿了抿嘴唇，輕輕搖頭：“不，我只想去見見他。”說完，她甚至還勾了一抹笑。

　　花千骨有些看不懂，但還是答應(yīng)了：“你且去吧?！鳖D了頓，她問，“對他的懲罰定然不輕，你……真的不求情嗎？”

　　“求情……有用嗎？放心吧，我定然不會教你為難的?！斌寐涓Ａ烁Ｉ碜樱x去。

　　仙牢。

　　竺落看到牢內(nèi)的止?fàn)D時，心被揪著一般地疼。

　　“夫君……”她輕聲喚。

　　止?fàn)D一愣，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你……你如何來了？”

　　“你還好吧？”

　　止?fàn)D笑了笑：“讓你擔(dān)心了?！?/p>

　　竺落也笑了笑。隨即便是一陣沉默。

　　止?fàn)D率先打破沉默：“你……都知道了？”

　　竺落“嗯”了聲。

　　“什么時候知道的？”

　　竺落想了想：“什么時候……大概是小莞剛回來那會兒吧。打掃你書房時，無意中看到的?！?/p>

　　書房？是了，他有將計劃寫下來的習(xí)慣，一旦敲定，才將紙上的東西都記著，再將紙焚毀。竺落看到的，大概是他那未完成的計劃吧。

　　“你為何不同莞兒說？”

　　“起初我看到那份計劃時，是有些吃驚的，我也很想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我沒問。一來，我沒有身份去質(zhì)問你，二來，大概就是信你吧。信你不會傷害小莞。至于小莞……其實說到底，我就是怕，我怕因此你兄妹二人反目?！?/p>

　　止?fàn)D摸了摸她的頭，沒說話。

　　“其實，我很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p>

　　為什么?。恐?fàn)D的目光變得悠遠(yuǎn)。

　　曾幾何時，少年如莞托著腮，問：“哥哥，如果有一天，要你在你喜歡的人和天下之間做個選擇，你選什么？”

　　彼時，少年止?fàn)D很是糾結(jié)，半晌才道：“娘親說，要選天下，但我更想選我喜歡的人。你呢，你怎么選？”

　　“我啊……我當(dāng)然是把這個問題拋給他啦?！?/p>

　　“他是誰？”

　　少年如莞想了想：“可以是我喜歡的人，也可以是我的軍師啊。啊……這么難的選擇，我才不要做呢?！?/p>

　　少年止?fàn)D望著天，又問：“那如果他選了天下呢？”

　　“那我一輩子也不要理他了?！彼蝗焕?fàn)D道，“哥哥哥哥，你要幫莞兒記著哦，要是莞兒忘記了，你也一定要提醒莞兒?！?/p>

　　“好?！?/p>

　　或許兒時的玩笑她已經(jīng)忘記了，他卻一直記著。

　　“夫君？”

　　竺落的聲音讓止?fàn)D回過神來。

　　“有些事，有人記得就好?！彼粗寐?，突然嘆了口氣，“要是當(dāng)初我并不接下莞兒的旨意，是不是就能讓你不受傷害了？”

　　竺落臉上笑意盡褪，有些不穩(wěn)地向后退了兩步，聲音顫抖地問：“你什么意思？”

　　“竺落，如今讓你回到莞兒身邊，可能嗎？”

　　“不可能！”竺落幾乎是吼出來的，“夫妻一體，患難與共，如今你把我推開是什么意思？”

　　“我……”止?fàn)D閉了閉眼睛，“聽話好嗎？”

　　“不好，不好……”竺落一個勁兒地?fù)u頭，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我哪兒都不去，哪兒都不去，我……我只想，跟著你?！?/p>

　　止?fàn)D只覺得心一陣一陣地疼。他有些無奈地嘆氣，道：“好，哪兒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