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慶歷年間,汾河之畔,晉州城。
“駕”一行人輕衣快馬,踏月而來。
“閣下何方人士,還請下馬出示文書?!?/p>
為首者是個身著白色狐裘的女子
“吁——”
馬兒揚起前蹄,在半空中留下漂亮的弧形,又重重落下。
她拋出一塊令牌,守門的將士接過,仔細查驗,向后揮手放行。
清瀾接過小將恭敬歸還的令牌,“繼續(xù)趕路,天亮前務(wù)必到達延安一帶。”
“是”
她身后眾人緊隨其后。
這一世清瀾的身份說來話長,她此行是為了阻一份行軍圖密函,已接連追了三天兩夜,如無意外,明日能將人攔截在延安城外。
翌日天色微亮,一行人星夜兼程,到了延安城外。
“閣主,前方有一主一仆,主人作書生打扮,與之前暗閣所探相符?!?/p>
“你們原地休整待命,我先去會上一會?!?/p>
清瀾斂了一身氣勢,偽裝成到城外別院視察的商戶之女。
那兩人雖是尋常主仆打扮,卻都是練家子,又是在這天光微亮之時輕裝簡行,很可疑。
清瀾上前幾步,原想著將人拿下,卻在看到那公子腰間玉佩時馭馬轉(zhuǎn)身。
這兩人不是持密函之人。
因為那戴玉之人,她識得,王氏門閥的麒麟子弟,不可能是叛國之人。
“進城,暗中查探各大驛館”
“是”
連夜跑死了三匹馬,清瀾終于將密函追回。
“太好了,祈川寨有救了!”溪流旁躺著兩具溫熱的尸體,清瀾卻還來不及拭去劍上血滴,便匆匆打開信函,確定這是祈川寨我軍布防圖后,連日繃緊的神經(jīng)終于稍松一瞬,“元日,我們在此休整片刻,等元月她們到了再去前線——”助陣……
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長劍抽出后帶出一片血紅——“為……為什——么”
被最信任的屬下背叛,清瀾緊緊攥住手心的布防圖,卻在漸漸失去的視野中陷入黑暗。
“郡主,得罪。”元日掰開她的手指,抽走了那張軍事布防圖,看了岸邊那兩具尸體一眼,便翻身上馬,往祈川寨而去。
不過,這次她要去的可不是宋軍陣營。
王寬本從父命去往玢州退婚,君子言必行,更何況,他和趙簡的婚約是被律法承認的,所以,縱使父親因為趙王府日漸式微而堅持退婚,他卻想著陽奉陰違,至少要給未婚妻一個為自己選擇的機會。
若趙王府堅持退婚,那他自然也不會糾纏不清;若趙王府認可這一婚事,那他就算違逆父命也要娶趙簡,尊重、愛護她一生一世。
之所以連夜趕路到這延安城郊,是因為隨行的護衛(wèi)發(fā)現(xiàn)生辰帖忘帶了,他們只好連夜趕回開封城,不過,等回開封,太學(xué)即將開學(xué),再想著到這宋夏邊境之地又要等上一年,到那時,他自有別的法子拖延。
剛剛讓護衛(wèi)安頓好馬兒,就聽一聲疾呼——“死、死人了!公子,河里有死人!”
王寬快步往河畔走去,卻見河里飄著兩具尸體,具是身形高大的男子,大概被河邊蒲草絆住,還未漂走。
而河對面似乎還躺著一具尸體,遠看身量,估計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