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馴獸
宋全把那串念珠戴在了手腕上,看著自己的房間,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幕,心里不禁唏噓,其實自己真是命大,死刑緩期,被活埋,身體上各種傷痛,緊緊半年而已,身上已是傷痕累累,宋全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身軀,臉龐,不禁潸然淚下。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監(jiān)獄的房間沒有空著的,轉(zhuǎn)眼又來了七個填滿了房間。獄警把七個人一同塞進了宋全的囚室,宋全必須立正,獄警一一宣讀囚號與罪行,前面依然是帶了字母的,宋全一聽便知這幾個人中沒有有背景的人。
監(jiān)獄里管犯人的有兩種,一種是獄警,他們是監(jiān)獄日常秩序的維護者,另一部分是管教,管教就是專門負責(zé)某幾個犯人的改造教育監(jiān)督工作,相當(dāng)于班主任,犯人是壞人,只有更壞的人才能管住壞人。
新來的七個人中,有一個是黑龍江人,個子很高,頭大頸粗,濃眉毛單眼皮,胖圓臉一臉橫肉,是個殺人犯,也是緩期執(zhí)行的死刑犯,在那個時候立即執(zhí)行的比緩期的要多的多,緩期的都是幸運者。這個黑龍江人對人態(tài)度十分惡劣,一進來就開始表現(xiàn)他的霸氣,看著一個四川小個子,命令到:你上上鋪去!四川小個子看了看他,試探性地沒動,黑龍江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四川小個子,語氣中壓抑著憤怒慢慢地說:我…讓…你…上…上鋪去,沒聽著??!另一個下鋪坐著的人打圓場說:我上去,你睡這!黑龍江人回頭,眼睛依舊憤怒地尋找誰在說話,看到目標(biāo)后,冷冷地說:我跟你說話了么?裝什么懶子(高玩)。那個人尷尬地扭過頭,黑龍江人回過頭看著四川小個子,咬著牙盯著他:我特么讓你上去!說罷用手撥了一下四川人的頭,四川人看著他沒做聲,上了上鋪,宋全也沒做聲,剛要爬上自己的床,就聽見黑龍江人說:咋的,連句話也不說唄!宋全沒任何反應(yīng),還是安靜地躺在床上,黑龍江人接著咄咄逼人:你特么聾???跟你說話沒聽著???剛才那個說話的是個河北人,河北人見勢就又打個圓場:誰都有不想說話的時候,以后再說啊,還長著呢!黑龍江人馬上轉(zhuǎn)過頭皺著眉盯著河北人,沒說話,其他幾個人也沒說話,第一晚就這樣過去。
第二天,管教來到囚室,說:你們得有個室長,幫著我管理,推選一個吧!大家盯著黑龍江人,黑龍江人不屑地說:愛誰誰,我不干!哎河北那個,你適合你當(dāng)吧。河北人馬上推脫:我不行,我管不了人。管教看著宋全:他比你們來的早,就選他吧!宋全立刻說:我選河北人!大家就順勢讓河北人當(dāng)了室長,宋全不想讓囚室變回凱爺時的樣子!
晚上,黑龍江人躺在床上嫌床晃,就用腳踹上鋪的床板,命令四川人:你特么別動,別特么老晃床!四川人忍氣吞聲,但是床還是晃,黑龍江人就對四川人說:曹尼瑪還特么晃,下來,上地上睡去!說著就把四川人從床上拽了下來,說:以后你就睡地上聽著沒有,你特么要上床我特么整死你!從此四川人就像以前的宋全一樣睡在地上,宋全自然不動聲色沒有多管,因為這是監(jiān)獄,沒人會幫任何一個人,只能靠自己。廣東人睡在河北人的上鋪,廣東人頭腦活,每天開始巴結(jié)黑龍江人,成了黑龍江人的跟班,黑龍江人就像是老爺他就像用人一樣,過不久,黑龍江人就宣布,以后他的監(jiān)獄消費都是囚室里這幾個人給出,不出就收拾他,宋全對此不理不睬,因為宋全沒有任何家人來管他,根本沒錢。黑龍江人就對宋全說:你也得出,現(xiàn)在我說了算聽著沒有?宋全毫不在意:我沒有人探監(jiān),管教費全是勞動計分,只夠伙食。黑龍江人一下爬到宋全的床上:你挺牛比啊,沒把我當(dāng)回事?。∷稳耗阆氯?。黑龍江人:你再說一遍!宋全:你下去!黑龍江人嘴里一邊罵娘一邊把宋全扯下床,宋全長得小,過了年也就剛剛二十歲,黑龍江人孔武有力,匪氣十足,讓人看了就厭惡,宋全很容易地就被扔下了床,黑龍江人跳下來,握住宋全的下巴:曹尼瑪你牛比啊,再特么跟我牛比一個?一腳踹到了宋全的肚子上,宋全蹲下去,河北人馬上上來阻止黑龍江人:好了好了,別動手,咱們得好好表現(xiàn)爭取早日出去啊,不能動手!黑龍江人:你滾犢子,就特么看不上你不知道啊!一嘴巴就把河北人扇個趔趄,黑龍江人蹲下來看著宋全:這牛比裝的,還特么心思你是啥人物呢,沒能耐你跟我裝什么比呢,以后我說啥是啥,聽著沒有,要不特么整死你!廣東人隨即給他點上了煙,監(jiān)獄里此時一根煙五塊錢,都不是成盒賣的,廣東人會做生意舍得本錢。黑龍江人以為自己真的就吃開了,另外三個一個結(jié)巴,是安徽的,一個廚師是山東的,另一個是小學(xué)教師,沒啥見識,也是黑龍江的,但他顯然不喜歡老師,他是以墻間女學(xué)生的罪名進來的,進來時顯然已經(jīng)飽經(jīng)折磨。
早上排隊出工,老師總是跌跌撞撞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小心一個趔趄踩了那個黑龍江人的鞋,自以為是老大的這個黑龍江人,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立刻咬著牙皺著眉轉(zhuǎn)過來:你特么瞎呀!老師立刻點頭哈腰:對不起對不起!黑龍江人咬著牙嘟囔:曹尼瑪?shù)?。做工的時候宋全他們是一個組,剛好老師和黑龍江人挨在一起,老師剛來不會做不熟練,把一滴膠水濺在了黑龍江人的衣服上,黑龍江人惱怒起來,一腳把老師踹在地上,罵:曹尼瑪是不是特么找不痛快!于是拿出膠水就往老師眼睛里面擠,獄警這個時候過來制止,并且拉走了黑龍江人,在囚室內(nèi)怎么打都沒人管,但在工廠秩序是不能打亂的,黑龍江人被獄警毆打制服,關(guān)了禁閉。
按黑龍江人的性格這個事當(dāng)然不能完,回來后,晚上就開始對老師下手,查完房后關(guān)燈休息,黑龍江人走到老師旁邊,老師住宋全下鋪,和黑龍江人對著,黑龍江人走到老師的床前,看了看,一只手就把老師拽了起來,老師還沒弄清發(fā)生了什么,黑龍江人就已經(jīng)把他的頭往墻上撞了,老師怎么能打過這個五大三粗的人,只能任其折磨,老師基本已經(jīng)沒有力氣站起來了,他接著把老師的衣服全都扒了讓他跪在地上,他就用鞋抽老師的嘴巴,不準(zhǔn)動,動了就打掉一顆牙,扇的老師耳朵都往外趟血,河北人已經(jīng)不敢說話了,最后黑龍江人困得不行睡著了,老師在地上跪了一夜,第二天站不起來,被扭送到醫(yī)務(wù)室。
黑龍江人的保護費是逃不過去的,他也不可能放棄這項計劃,監(jiān)獄里犯人不能有錢,但是都有一個賬戶在管教那,也就是說通過犯人管教向家屬勒索,黑龍江人想要什么就讓其他人去從管教那買,畢竟其他人都是新來乍到弄不過黑龍江人,但是宋全始終沒有動靜,黑龍江人指著宋全:我要喝啤酒吃豬蹄一盒煙,你給我買!宋全躺在床上沒做聲,大家都屏息靜氣,現(xiàn)在整個囚室沒人敢說不字,黑龍江人慍怒地笑著嘴里罵到:我草。把宋全從床上生硬地拽了下來,抓住宋全的頭狠狠地撞向床沿,宋全早就熟悉了這些,熟練地用手護住頭,黑龍江人隨即一腳把宋全踹趴在地上,宋全低聲說:打我也沒錢!黑龍江人怒火中燒,罵到:草你媽,我特么不整死你!用拳猛打宋全的臉,宋全嘴臉鮮血直流,還和黑龍江人說:你先打,打夠了再說!黑龍江人一聽,更加兇狠地毆打宋全,最后打的宋全鼻青臉腫,衣服上沾滿血,黑龍江人累了坐在地上,宋全支撐著站了起來,走到黑龍江人面前:今天我讓你打,以后,別惹我!說罷,翻身上床,黑龍江人瞬間被宋全鎮(zhèn)住了,這是他頭一次打人打到手軟,然后,被受害者鎮(zhèn)住,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地上坐了半天,宋全突然又說:讓四川人回床上,地下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