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殿內(nèi)沈香沉沉
我悠悠地踱著步子,指尖略過李承乾的書架
李承乾的書架都是“經(jīng)史”類的書,講的都是經(jīng)天緯地,治國方略,一本“雜書”也沒有,無趣得很。
太子李承乾“憶兒,要過來下棋嗎?”
李承乾端坐桌前,歸整著桌上的東西
李憶“太子哥哥,”
李憶“這棋……白天還沒下膩嗎?”
李承乾和長公主就愛在一起道貌岸然地下棋
不用問就知道,他倆白天肯定又在下棋
太子李承乾“憶兒!”
李承乾聽出我故意調(diào)侃他,急了
李憶“好啦!好啦!”
李憶“我不說了?!?/p>
李憶“你覺得”
李憶“我今天”
我走到李承乾面前,虛展開手臂轉(zhuǎn)了一圈,
李憶“怎么樣?”
李承乾溫柔地笑
太子李承乾“寶髻松松,鉛華淡淡。”
李憶“就這樣?。俊?/p>
我故作失望道,
李憶“我還以為你會很喜歡我這樣的改變呢!”
李憶“要我說呀,這身打扮是——”
李憶“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李憶“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p>
李憶“芳澤無加,鉛華弗御?!?/p>
李憶“云髻峨峨,修眉聯(lián)娟。”
李憶“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p>
李憶“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p>
李憶“瑰姿艷逸,儀靜體閑。”
李憶“柔情綽態(tài),媚于語言。”
曹植在《洛神賦》就是這樣猛夸洛神形神之美的
肩窄如削,腰細(xì)如束,秀美的頸項露出白皙的皮膚。既不施脂,也不敷粉,發(fā)髻高聳如云,長眉彎曲細(xì)長,紅唇鮮潤,牙齒潔白,一雙善于顧盼的閃亮的眼睛,兩個面顴下甜甜的酒窩。她姿態(tài)優(yōu)雅嫵媚,舉止溫文嫻靜,情態(tài)柔美和順,語辭得體可人。
太子李承乾“憶兒,夸得也對?!?/p>
太子李承乾“確實好久沒看到憶兒換下紅衣了,穿白色也是別有風(fēng)情?!?/p>
我這樣長篇大論,李承乾卻也愿意捧場。他就是這樣,不論什么事都愿意順著我。
李憶“我說的可不是自己,”
李承乾蹙起眉頭
太子李承乾“那是?”
李憶“當(dāng)然是那位了!”
我低頭拂過身上的白裙,輕輕地開口,
李憶“風(fēng)華絕代的南慶第一美人?!?/p>
太子李承乾“你是故意的?!”
李承乾站了起來,急急地拉住我的手
李憶“對呀,你不喜歡嗎?”
李憶“我換上這身行頭,也及得上她三分姿色吧?”
太子李承乾“我喜歡的是你?!?/p>
李承乾的語氣冷靜得嚇人
太子李承乾“原原本本的你!”
使我不得不收起臉上頑鬧的笑意
太子李承乾“你盡可以試探我?!?/p>
李憶“太子哥哥,”
我忙裝無辜,示弱
李憶“我錯了,我不是想試探你,本來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嘛?!?/p>
李承乾會為此生氣,就證明他心里還扎著刺
李云睿就是這根刺,在少年的春心溫柔的,蓬勃的生長時,它精準(zhǔn)地扎進(jìn)整顆心最柔軟的地方
如今少年的心披上了盔甲,硬把這個刺拔出來,拔刺的人也要扎得滿手鮮血淋漓。
拔出這根刺,就算不連筋帶肉,也定會在心上留下一顆一觸就疼的朱砂痣。
范閑說:吐著吐著就習(xí)慣
等什么時候李承乾習(xí)慣了這種調(diào)侃,也就不疼了。
李憶“太子哥哥~”
李憶“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嘛!”
李承乾長嘆一口氣,無奈道,
太子李承乾“我哪舍得氣你?”
我拉李承乾在坐榻邊坐下。
太子李承乾“你今日去皇家別院了?”
李憶“長公主告訴你了?”
太子李承乾“她是敲打你呢!”
太子李承乾“范閑一入京都,你就與他交好。公堂之上,更是公然袒護范閑。長公主她對你積怨甚深?!?/p>
李憶“應(yīng)該是積~怨~已~久~”
李憶“我很小的時候她就想搞死我嘍!”
李承乾語重心長,
太子李承乾“那你更不該卷入啊,憶兒。”
李憶“我應(yīng)該獨善其身?”
太子李承乾“當(dāng)然,你最該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
李憶“那你怎么辦?”
我若撒手不管,
李承乾怎么辦?
李承澤怎么辦?
滕梓荊怎么辦?
……
我的朋友們,親人們,我怎么放的下???
太子李承乾“唉……”
太子李承乾“生在帝王家,委屈你了?!?/p>
李憶“哪有?!”
李憶“錦衣玉食的,還有這么好的哥哥,我一點也不委屈!”
李承乾面露哀戚之色,怎么感覺一抒情氣氛就變沉重呢了?
我得轉(zhuǎn)移話題!
還是聊事業(yè)比較好,
李憶“今天我在皇家別院外看見信鴿了,一猜就知道是長公主的眼線養(yǎng)的?!?/p>
李憶“你們今天都聊什么了?”
太子李承乾“范閑今日到別院找婉兒的事,長公主一早就得了信兒,是她答應(yīng)讓范閑進(jìn)去的?!?/p>
李憶“明知是范閑還……”
李憶“哦!她想順?biāo)浦郯?!?/p>
太子李承乾“長公主知道范閑在找拿雞腿的姑娘?!?/p>
太子李承乾“婉兒不愿嫁,范閑不愿娶。唯一不松口的只有父皇,若是能讓婉兒厭惡甚至痛恨范閑,或許父皇能重新考慮?!?/p>
太子李承乾“范閑假扮醫(yī)者,是為了惹怒婉兒,毀了婚事。正合她意。”
李憶“那她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p>
太子李承乾“怎么?”
李憶“范閑非娶婉兒不可!”
李憶“婉兒就是范閑的雞腿姑娘,范閑就是婉兒的意中情郎。”
李承乾驚訝了一瞬,忽而笑出了聲,他無奈地笑著搖頭道,
太子李承乾“如此……卻也有趣啊!”
太子李承乾“難得有她也打錯算盤的時候。”
太子李承乾“這京都的天確是該變一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