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縷殘陽,夜幕就像劇場里的絨幕,慢慢落下來了。
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傾瀉到廣闊的大地上。
大地已經(jīng)沉睡了,除了微風(fēng)輕輕地吹著,除了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靜無聲的。
李憶“黑黑的天空低垂……”
李憶“亮亮的繁星相隨……”
李憶“蟲兒飛~蟲兒飛~”
李憶“你在思念誰……”
我和小騰一起走在去司南伯府的路上,嫂子讓我領(lǐng)他來接滕梓荊下班,給滕梓荊個(gè)驚喜。
我輕聲哼著歌,小騰捏了捏我們牽著的手,道,
滕梓荊之子“阿憶,換首歌!”
滕梓荊之子“天上根本沒星星?!?/p>
李憶“好叭,我換一首應(yīng)景的。”
李憶“天黑黑~大風(fēng)吹~夜里藏著黑小鬼~”
李憶“mommy~mommy~I'm.afraid!快來陪我睡?~”
滕梓荊之子“媽咪什么意思?”
李憶“就媽媽的意思呀,娘的意思?!?/p>
小騰接著問
滕梓荊之子“你造的語言嗎?”
李憶“英語,唉~也不知道這里有沒有大不列顛人……”
李憶“你就當(dāng)是我為了押韻胡唱的吧!”
滕梓荊之子“那你接著唱吧,這首好聽。”
李憶“遵命,老板!”
李憶“小寶貝~乖乖睡~是月亮打翻了墨水~”
李憶“baby~baby~don'tbe.afraid!深夜不怕黑~”
滕梓荊之子“北鼻是什么意思?”
李憶“寶貝的意思,孩子的意思?!?/p>
滕梓荊之子“哦!你能把這首歌教給我娘嗎?”
滕梓荊之子“我想讓她唱給我聽?!?/p>
李憶“既點(diǎn)歌又點(diǎn)人的,派頭真大!”
我伸出食指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小腦殼。
小騰停下腳步,指這面前的門樓上高掛著的牌匾問我,
滕梓荊之子“阿憶,是這嗎?”
“司——南——伯——府——”
四個(gè)大字,端方大氣
我彎下腰問小騰,
李憶“就是這兒,想進(jìn)去看看嗎?我?guī)氵M(jìn)去?”
滕梓荊之子“不!要!”
滕梓荊之子“我一點(diǎn)也不感興趣!”
小騰堅(jiān)定地?fù)u頭,發(fā)自內(nèi)心地抵觸著面前的高門大戶。
李憶“那好吧,我們在外面等你爹。”
我牽著小騰的手,敲了敲范府的門,開門的小廝聽了吩咐,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跑進(jìn)府里去找滕梓荊。
不肖一炷香的時(shí)間,滕梓荊大步走了出來。
他站在階上,瞇著眼盯了我一會(huì)兒,開口道,
滕梓荊.“你?來接我?”
滕梓荊.“不會(huì)是在我娘子那占了什么便宜吧?!”
李憶
李憶“我陪他來的——”
我移開身子,將躲在我身后羞于露臉的小騰露了出來。
明明路上還滿心期待,現(xiàn)在卻又不好意思起來了。
這孩子,還是不愿輕易向他爹低頭。
滕梓荊.“兒子!”
滕梓荊眼都亮了,瞬間笑逐顏開,他快步跑下階梯抱起小騰,
滕梓荊.“吃飯了沒有?路上冷不冷?”
滕梓荊噓寒問暖,渾身散發(fā)著圣父的光輝。
有人問你天可冷,有人問你粥可溫。
人間煙火,最珍貴之處就是脈脈溫情了吧……
可憐我呀!連個(gè)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李憶
滕梓荊和小騰邊走邊說悄悄話,我跟在后面默默地走。
說完悄悄話,小騰趴在滕梓荊肩上沖我笑,道,
滕梓荊之子“阿憶!再唱首歌吧!”
我思考了一下,想到一首適合教給小騰的歌,
李憶“我的好爸爸,下班回到家,”
李憶“勞動(dòng)了一天多么辛苦呀,”
李憶“爸爸爸爸快坐下,爸爸爸爸快坐下,”
李憶“請喝一杯茶,”
李憶“讓我親親你吧,讓我親親你吧,”
李憶“我的好爸爸?!?/p>
滕梓荊之子“你……突然唱這個(gè)歌干什么!”
小騰紅了臉,假裝生氣地質(zhì)問我。
李憶“媽媽和孩子都唱了,怎么不能唱爸爸?”
李憶“前一首教給你娘,這一首啊——教給你!”
滕梓荊之子“阿!憶!”
滕梓荊之子“哼!不理你了!”
滕梓荊.“哈哈哈哈!”
寂靜的街道上,響起滕梓荊爽朗的笑聲。
把小騰送回家后,我和滕梓荊一家一起吃了晚飯,要走的時(shí)候,滕梓荊送我到門外,
滕梓荊.“我送你回宮吧?”
李憶“不用,我有暗衛(wèi)的,不會(huì)有危險(xiǎn)的?!?/p>
滕梓荊.“那……也許你怕黑?”
李憶“我不怕,而且,如果我怕黑,你一定會(huì)笑我蠢!”
滕梓荊.“不,我會(huì)笑你幼稚?!?/p>
李憶
李憶“你回去吧,真不用送我!”
李憶“我自己可以的?!?/p>
我調(diào)整心情,給滕梓荊了一個(gè)能令他安心的微笑。
滕梓荊.“你知道今天回來的路上小騰跟我說什么嗎?”
李憶“不知道呀,我沒偷聽!我發(fā)誓!”
李憶
父子對話,又不是情侶對話,有什么偷聽樂趣嘛?!
滕梓荊.“小騰跟我說——”
滕梓荊.“你能不能再給阿憶做一個(gè)木馬啊?”
李憶“嗯?”
滕梓荊.“她好喜歡那個(gè)木馬,可是她爹爹卻不給她做,她都沒有一個(gè)屬于自己的木馬。”
滕梓荊.“她好可憐的?!?/p>
李憶“……”
慶帝只喜歡弓弩,他才不會(huì)給我做木馬呢!
我……TM又想哭了
但我沒哭,我笑了,笑著說
李憶“這傻孩子,算我沒白疼他!”
滕梓荊也笑了,
滕梓荊.“你兒子才傻呢!”
夜色里,我倆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