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
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愿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
阿憐說著她的心情,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阿憐“我在醫(yī)館見過很多人,”
阿憐“有的暮氣沉沉,有的滿面愁云,他們傷的傷,病的病,都很痛苦?!?/p>
阿憐“我從小聽的最多的聲音就是醫(yī)館里的學生們背醫(yī)書方子和醫(yī)館里病人們痛苦的呻吟。”
阿憐“師父說我這樣不好,從小見慣了生老病死之苦,人容易太過清冷。這樣的人最容易孤注終生?!?/p>
阿憐“我?guī)煾浮褪悄菢拥娜?。?/p>
阿憐“在遇見他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歡?!?/p>
李憶“他叫顧南衣?!?/p>
阿憐冷笑了一下,唇間吐出輕飄飄的笑聲
阿憐“呵……我連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喜歡他了?!?/p>
其實我也是剛知道他的名字,立馬就告訴你了……
阿憐“師父說的不對,現(xiàn)在我才知道,原來喜歡這么簡單……這么輕易?!?/p>
李憶“阿憐……”
阿憐“你叫阿憶是嗎?”
李憶“嗯?!?/p>
阿憐“我們的名字還挺像的,聽起來像,寫起來也像?!?/p>
阿憐“可……他喜歡阿憶,不喜歡阿憐?!?/p>
阿憐“呵呵……你說,多巧呀?!?/p>
李憶“其實我們不是夫妻?!?/p>
阿憐“不是嗎?難怪我剛才那樣對你,你也不生氣?!?/p>
阿憐笑了笑,接著說
阿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p>
阿憐“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只能是個旁觀者了?!?/p>
阿憐“你看得出我喜歡他,我卻看得出他在乎你?!?/p>
李憶“……”
我是他的保護對象,他在乎我也是……合理的吧?
阿憐“他被送到醫(yī)館的那天,滿身是血,是我?guī)退料瓷碜拥??!?/p>
阿憐“我把他臉上的血污擦干凈,露出他本來的面目?!?/p>
阿憐“他的樣子就一下子闖進我心里了?!?/p>
阿憐“先生說,他傷得這么重,能活下來全靠自己的意志?!?/p>
阿憐“那一刻我想,他活下來了,我的心也活起來了?!?/p>
阿憐“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跳動?!?/p>
李憶“這叫春心萌動,小鹿亂撞。”
李憶“我第一次見到小言公子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p>
李憶“見到他,感覺整個世界就都亮起來了。”
阿憐“小……言公子?”
阿憐“他是誰?”
李憶“我喜歡的人?!?/p>
我告訴她小言公子的存在,是想叫她不要輕易放棄。
畢竟這是她第一段感情
阿憐“你不喜歡顧公子?”
阿憐“那他怎么辦?”
阿憐“我喜歡的人和我一樣可憐……我更傷心了……”
阿憐“可我不能逼你去喜歡顧公子,就像我不能逼顧公子喜歡我一樣?!?/p>
阿憐真的真的很喜歡顧南衣,在她得知顧南衣的心意之后,她的喜歡甚至純潔到?jīng)]有一絲占有欲了……
李憶“也許你還可以再試試,他只是現(xiàn)在還不認識你——”
阿憐“我照顧他兩天一夜,這兩天一夜里我甚至我把我和他今后的一生都想象好了?!?/p>
阿憐“你來的時候,我以為你是他的妻子,可我還在夢里,我甚至覺得是你要搶走他?!?/p>
阿憐“我聽見你的名字的時候,我就覺得我該醒了……”
阿憐“他左胸前紋著一個憶字,我以為他要憶什么人。聽了名字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在心里裝了你?!?/p>
在……心臟的位置紋了我的名字???!
會不會是暗衛(wèi)的行規(guī)???
可為什么要紋在胸前呀?喂!
顧南衣不會真的好我這口吧???
李憶
阿憐“我守在他身邊,兩天一夜他都沒醒。先生說,他沒個十天半月醒不過來?!?/p>
阿憐“先生又說錯了,你一來,他就醒了。”
阿憐“我喜歡他的意志,他的生機,他的堅定??墒前 蚁矚g的這些,都是他為你而生的!”
阿憐“他醒過來,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我……他硬撐著坐起身子,從我懷里離開的時候,我的夢就醒了。”
阿憐“兩天一夜的夢,我做夠了。不想再做了,不是我的,我不強求。他眼里沒有我,我若還去糾纏他,我會看不起我自己?!?/p>
阿憐站起身子,拍打裙上的微塵,
作勢要走。
我也跟著站起來,拽著她的袖子,
李憶“阿憐!”
阿憐頓住,肩膀開始顫動,她咬著嘴唇,一頭扎到我懷里,嚎啕大哭。
阿憐“嗚嗚嗚……”
阿憐“嗚嗚嗚……他和夢里的……嗚嗚嗚一點也不一樣!”
阿憐“你都不喜歡他嗚……嗚嗚嗚……你有什么好的啊!”
阿憐哭著怨著,發(fā)泄著酸楚的情緒,她的手緊緊地攥著我的衣服
我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無聲地安撫她。
我知道,世上根本沒有人能夠?qū)o疾而終的感情,做到如此灑脫。阿憐能將情絲斬得這樣干凈利落,不過是故作堅強的偽裝罷了……
這個倔強的,善良的,單純的,惹人憐惜的女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