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李承澤“此番北上路途頗多,鋒鳴關(guān)的守將是我門下,你們?nèi)魪哪抢锝?jīng)過,我可叫他護送一程?!?/p>
李承澤說這話,剛一出口就能讓人聽出他是在打探范閑北上行程,但卻又由于太過明目張膽而讓范閑疑心也許他確實為了關(guān)心才有此一問。
雖未摸透李承澤的心思,但多說多錯,范閑終究還是沒有多言,只道:
范閑“多謝殿下,但是此次多半不走封鳴,路途太遠?!?/p>
李承澤本就沒報什么希望,見范閑警惕,便不再追問,
二皇子李承澤“哦,那幫不上忙了?!?/p>
二皇子李承澤“酒也喝了,人也送了。”
二皇子李承澤“今日興致已盡,李憶,我們回去吧。”
李承澤已經(jīng)站起來到?jīng)鐾み叴┥厦摰舻男?,我站起來緊跟他,
李憶“???好?!?/p>
李承澤飲下杯中酒,將那金杯隨意扔在地上,對范閑道:
二皇子李承澤“等你北齊歸來——再見?!?/p>
主人走了,亭子的用處也就沒了,仆從們熟練地拆除著支柱結(jié)構(gòu),四角纖繩一拉,涼亭轟然倒塌。
李承澤早已習以為常,坐進了自己的馬車,
仆從撩著簾子,李承澤在車內(nèi)等我上去,
涼亭轟然倒塌的巨響使我停下腳步,回過頭去,隔著涼亭堆砌的“遺骸”,滿路揚塵,范閑站在街的那一頭,目光中注視著那方才身處的涼亭。
一襲白衣,仿若不容于世。
李憶“范閑——”
李憶“再見哦!”
范閑回神,抬頭看我,綻出一個笑來,拋了拋手中的橘子,轉(zhuǎn)過身去走得瀟灑落拓,
范閑“走了!記得想我啊!”
他又恢復活力就好了,
我總怕范閑思考,怕他批判萬惡的封建王朝時也連帶著討厭李承澤和李承乾。
上了馬車,坐在李承澤對面,
李憶“二哥哥?!?/p>
二皇子李承澤“……”
李憶“二哥哥?”
二皇子李承澤“……”
依舊是不理。
唉~為了跟范閑道別而讓他等了我,他肯定是不開心了。
李憶“二——哥——哥——”
我拖長音厚著臉皮擠到他那邊去抱著他的胳膊撒嬌,
李憶“推薦范閑春闈那事兒你別跟太子哥哥搶了 好不好?”
二皇子李承澤“……”
李承澤側(cè)過來來看我,顯然沒想到我會提這個事情。
李憶“我要出遠門了,最不放心就是你們兩個?!?/p>
李憶“我不在京都你們又爭搶起來怎么辦?”
李憶“你又不是真地愛那皇位,萬一一不小心搶到了,此生便困在那方寸之地畫地為牢,豈不是無趣至極?”
李憶“索性不要掙了,在父帝那里配合著敷衍一下,等熬到了父帝駕鶴西去,便功德圓滿萬事大吉。”
李憶“太子哥哥坐他的皇位去,我們大可了無牽掛地去做那富貴閑人,豈不快哉?”
太子,我們,我把自己和李承澤放在一個陣營里,他是高興的,
因此,連我字字句句勸他將皇位拱手讓給李承乾,他也不覺得憤怒,
二皇子李承澤“你到底是幫他,還是幫我?”
李憶“兩全其美的法子?!?/p>
李憶“我總不會舍得讓你們兩敗俱傷吧?”
二皇子李承澤“所以就來密謀算計父皇?”
李憶“他能算計我們,我們?yōu)楹尾荒芩阌嬎?”
二皇子李承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p>
二皇子李承澤“跟范閑那樣狡猾的人待久了,李憶,你學壞了?!?/p>
李憶“哪里有嘛!!”
二皇子李承澤“嗯……”
二皇子李承澤“譬如記了首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艷詩?”
李憶“??!你還記著那個?”
李憶“也不算艷……吧?”
李憶“不過是那位太白先生酒宴唱和所做之詩?!?/p>
李憶“可能有點喝高了,難免……”
我將腦袋靠在李承澤肩上,一句句輕巧地念出來,
李憶“蒲萄酒,”
李憶“金叵羅,”
李憶“吳姬十五細馬馱。 ”
李憶“青黛畫眉紅錦靴,”
李憶“道字不正嬌唱歌。”
李憶“玳瑁筵中懷里醉,”
李憶“芙蓉帳底奈君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