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緩緩站起身,走上前,看著那幽草上面滴滴晶瑩剔透的露珠,潤玉眸中滿是凝重之色。
此時已日近午時,按道理來說幽草上的晨露就算不被烈陽蒸發(fā),也該被幽草吸收,可是為什么這幽草之上竟還掛著滴滴露珠。
而且自己看著它,竟隱隱有著心痛之感,好似它是某人落下的一般。
“怎么可能?不說這璇璣宮本就人跡罕至,就算有人到來,又怎可能無故落淚,自己莫不是癔癥了?”
抬起頭,捂著自己的額頭,潤玉不由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可是盡管如此,盡管知道自己的想法過于荒唐,潤玉還是忍不住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點(diǎn)在那露珠之上,隨即放在口中輕輕一抿。
也就是這一抿,瞬間讓潤玉如遭雷擊,整個人就那樣愣在當(dāng)場,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而就在他愣在當(dāng)場之時,一幅幅畫面就那樣不可控制地在腦海里閃現(xiàn)著。
“小魚仙倌,你果然在這里。”
“小魚仙倌,你還楞在那里干嘛!快?。∥液湍阏f??!這可是我第一次做菜,不好吃,你可別怪我?!?/p>
“小魚仙倌,這是我送你的,怎么樣,你可曾喜歡?”
“小魚仙倌?!?/p>
“小魚仙倌。”
…………
“小魚仙倌是誰?你到底是誰?”
將手指深深地陷入自己如墨般的長發(fā)中,潤玉奮力地回想著,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卻愣是記不起來。
越是努力地回想,那畫中之景就越模糊,到最后,竟連同那張巧笑嫣兮的臉,都被無情的黑暗所吞噬。
看著那張巧笑嫣兮的臉,逐漸被黑暗沾染,被黑暗吞噬,潤玉猛地收緊了自己的左手。
不知道為什么?他竟感覺自己的心,如同被人狠狠剜了一塊般,疼痛至極!
“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就在潤玉即將被這巨痛所淹沒時,原本被潤玉派出去的冷情,剛好從殿門口走了進(jìn)來。
當(dāng)他看到潤玉那異常痛苦的模樣之時,他頓時慌了起來,從門口一閃出現(xiàn)在潤玉的身旁。伸出手,就想將潤玉扶起,卻被潤玉不著痕跡地躲了過去。
“無妨是,休息一會,便可?!?/p>
伸出手沖著冷清擺了擺手,潤玉隨即站了起來。
“殿下?!?/p>
看著勉強(qiáng)站立著的潤玉,看著他那原本光潔的額頭,被汗水所布滿,看著他那張異常蒼白的臉,冷清的眸中滿是復(fù)雜之色,那復(fù)雜之中還隱隱透著絲絲不忍,絲絲無奈,絲絲擔(dān)憂。
殿下一直都是這般堅(jiān)強(qiáng),從自己認(rèn)識他之時,就已然清楚。否則以天后手段之強(qiáng)硬,作風(fēng)之狠辣,殿下又如何能活到今日?
可是即使知道,即使了解,看著這樣殿下,自己的心還是免不了微微抽痛著。
“對了,冷清,你之前進(jìn)來之時,可曾看到有別人進(jìn)出我璇璣宮?”
就在冷清準(zhǔn)備再次開口之時,潤玉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冷清的手,眸中滿是焦急之色。
“人?冷清不曾看到有任何人進(jìn)出璇璣宮?!?/p>
聽到潤玉的詢問,冷清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開始回憶起自己進(jìn)來之時,所看到的場景。可是想了許久,他都沒有想到任何可疑之處。
“殿下,你莫不是在尋何人?”
感覺到潤玉漸漸縮減的力道,看到他那逐漸暗淡下去的眼眸,冷清心中不由劃過一絲不忍,隨即問道。
“沒看到就算了。”
微微搖了搖頭,潤玉收回了看向冷清的眼,抬頭看向天空。
果然是他強(qiáng)求了嗎?既然那人不想見自己,那自己尋她又有何用?只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殿下,如果你真的要尋得此人,可以告知屬下,屬下立馬為您辦妥?!?/p>
看著潤玉那抬頭望天,略顯凄涼的背影,冷清眸中的不忍更深了。
“既不知姓名,又不知樣貌,如何尋得?”
冷冷一笑,潤玉隨即低下了頭,微微垂下眼眸,壓下心中的那抹痛意,轉(zhuǎn)過身,便欲離去。
“殿下,既然那人曾來璇璣宮,那必然會留下些許氣息,我們是尋之不到??墒秋@圣真君坐下哮天犬,卻未必尋之不得。殿下,她既然能來看您,那她心中必然有您,您確定就這樣放棄嗎?”
抬起頭,躬下身體,冷清猛地叫住即將離去的潤玉,沖他行了一禮。
“放棄嗎?”
聽到冷清的話,潤玉猛地停住了腳步,腦海里似乎又聽見了那人的聲音。
“小魚仙倌,你還楞在那里干嘛!快啊!我和你說啊!這可是我第一次做菜,不好吃,你可別怪我?!?/p>
“小魚仙倌,這是我送你的,怎么樣,你可曾喜歡?”
………
“不!”
想起那人的聲音,想起那張模糊的笑臉。潤玉猛地捂住胸口,眸中皆是痛苦之色。
他感覺他放不下,只要一想到放下,他的心竟比之前更加痛苦起來。
“走!我們?nèi)ス嘟谡绎@圣真君。”
“殿下?!?/p>
聽到潤玉之言,冷清猛地抬起了頭,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已經(jīng)做好了潤玉不同意的準(zhǔn)備,畢竟以他那與世無爭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專門尋找著那人的存在?他從來都是如此地隨緣,如此地隨心,感覺什么都可以失去。
可是就是因?yàn)檫@樣,自己才想讓他有在乎的東西,有牽掛之人。只有這樣他才能變得強(qiáng)大起來,才會去爭那本就屬于自己位置。
天界本就長幼有序,以殿下的聰慧、機(jī)智怎會遜那二殿下半分,可就是因?yàn)槎钕碌哪赣H,那高高在上的天后荼姚,他愣是生生失去了太子之位。
不僅如此,那天后荼姚還千方百計(jì)、想方設(shè)法地想找到殿下的錯處,好將他逐出天界。這樣的天后,怎能不讓殿下心寒。
雖說天后并不是殿下生母,可是殿下畢竟跟了她幾萬年,每日侍奉在其身側(cè),她怎就如此狠心?
“冷清?”
緩緩向前走了幾步,感覺到身后的異樣,潤玉隨即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了頭,看向冷清。
“好!是!”
聽到潤玉的話,冷清頓時驚醒了過來,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收斂起內(nèi)心的思緒,快步向潤玉的方向走去,此時的他臉上滿帶著愉悅的笑容。